曲临江眼波微动,低低一叹,淡淡道:“不怪你们,那人实在古怪的紧,我那日在城外与之交手,虽然后来是他退了,但他的武功也未必在我之下。而且他轻功了得,你们追不上也属正常。”
奔尧皱眉,惊讶于曲临江对那个文右竟然有这么高的评价,要知道,曲临江在他心中,便是如同神一般的存在,那个文右,竟然有与曲临江一战的能力?奔尧忧心道:“公子,那个文右竟然如此厉害,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放任他不管吗?”
“兵部的文书快到了吧?”曲临江忽然问道。
奔尧一愣,点头说:“最晚后天必到。”
曲临江看着下方的桃花,淡然道:“我们也走吧。”
季长清离开春满楼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季剑山庄,身后跟着的那些护卫让她很烦躁:”你们先回去吧,不用跟着我了。”
护卫们面面相觑,最后说:“大小姐,夫人让我们保护您的安全,刚刚差点就发生意外。”
提到这个,季长清心中难免郁闷,好好的看桃花散心的机会,就这么让那个叫文右的人给搅了。她这会儿没了兴致,不想再逛,便也不理那些跟着的护卫,自顾自走在前面。
萍儿跟在她身边,想起刚才那个叫文右的黑衣人,对季长清说:“小姐,刚刚我真是吓坏了,您就那么信任那个叫文右的采花贼?还敢和他一起喝酒。”
季长清似乎已经被吓的免疫了,又或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刚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会儿已经被她抛到九霄云外,无精打采道:“那又如何,他最后不是没有做什么坏事吗?而且,又是光天化日之下,能有什么事?”
萍儿刚刚明明看到季长清很害怕,这会儿安全了,她又像没事人一样,不可不说心很大。俗话说,又什么样的小姐,就有什么样的丫头。这会萍儿也不怕了,又想到那黑衣人的脸,忽然有些兴奋的说:“哎,小姐,没想到那个采花贼长得还真好看。”她说着,捧了捧自己的脸,感慨道:“小姐,你说一个男人怎么会长得比女人还好看呢?”
季长清没说话。
萍儿又说:“好像比那天的白衣人还好看,不过,好看的男人都很奇怪,那个白衣人那样冷淡,这个人又这样古怪。”
她兀自嘀嘀咕咕,季长清刚刚对她爱理不理,这会儿忽然转头看向她:“谁说他长得比他好看?”
季长清如同被人踩到尾巴的小受,一双灵动的眸子里满是不悦。萍儿吓了一跳,虽然季长清连说的两个‘他’并没有指名道姓,但萍儿却完全明白她所指的是谁。平日里季长清脾气很好,作为主子,大多数时候她都十分宽容。而且,萍儿是从小跟着她的人,所以季长清对她发火的时候更是少之又少,现在突然对她发起火来,萍儿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惊讶。
萍儿过度惊讶的表情直白的落在季长清眼中,她愣了愣,不甚自在的看向别处,转移话题似得说:“好了,我们回家吧,我不想再逛了。”
“好。”萍儿不敢在多说,乖巧的应了一声。
季长清走在前面,只觉心中越发没个着落。她也并非一定要回家,只是如今身在热闹,她觉得吵闹。若回了家,她又怕自己空落。如此纠结反复,从春满楼道季府这一路,已经走了半个时辰,却连一半的路程也没走到。
“小姐?”身后的萍儿忽然低声叫住她。
季长清不想说话,索性不答她话。
萍儿等了一会儿,走到她身侧,又低声说:“小姐?”
季长清烦闷的叹了口气,侧头看向已经追到她身边的萍儿,皱着眉问:“什么事?”
“我看到那个人了。”萍儿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季长清见她如此,以为她又看到了文右,便安抚她说:“你放心吧,我看文右也不像什么打奸大恶之人,既然说了没有恶意,应该没事。”
“不是,”萍儿抿了抿唇,伸手一指右后方:“我看到那个白衣人了。”
“哦,”季长清不甚在意,顺着萍儿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谁都不用告诉,”话未说完,季长清忽然顿住脚步,不可置信的睁圆了眼睛。
不远处,一个白衣翩然,温润如玉的公子,正长身玉立站在一个小摊前。他手中托着一个粗制滥造的雪白瓷器,稍稍侧着头,露出洁白如玉的侧脸。那认真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手中托着的是什么奇珍异宝。
季长清在见到他的一刻,心脏忽然不受控制的砰砰砰跳个不停,手脚瞬间冰凉,紧张无比。她甚至掩耳盗铃似的小心朝萍儿身后挪了挪,好像这样她就安全了。但她的眼睛却不受控制,牢牢盯着那个白色身影,似乎生怕一个眨眼的瞬间,那人又不见了。
忽然,白衣人放下手中瓷器,心有灵犀的回了头,那双波澜不惊的温润黑眸,直直朝季长清看来。四目相对的瞬间,季长清心头突的一跳,周围的一切皆幻化成背景。热闹的街市再无一人,她的眼中,只剩那一袭白衣,翩然而立。
曲临江转身,闲庭信步般朝这边走来。季长清僵立原地一动不动。再抬头的时候,曲临江已经立在身前。尽管季长清依旧感到手脚冰凉,依旧控制不住的跳动过快的心脏,但还是对他展开一个最最温柔的笑容,轻声说:“公子,真巧,在这里遇到你。”
季长清听见自己的声音温柔如水,她从未这样温柔的声音说过话。
第十四章不巧
曲临江微微一笑,那笑容荡出的无形波纹,直直撞进季长清心里,让她的呼吸越发抽紧,便在这时,听到曲临江淡淡的说:“不巧,我一直在找你。”
他说他一直在找她。这是什么意思?季长清瞬间被巨大的惊喜所覆盖,头脑迟钝,唇舌打结,只有耳朵越来越热,连同脸颊也烧了起来,纤细的指尖紧紧攥住自己的衣袖不肯松开。
衣袖被扯动的感觉传来,季长清顺着力道的方向下意识看去,便见萍儿站在身后,朝她挤眉弄眼。
“季姑娘,你怎么了?”曲临江眉目清俊,眼底的带着浅浅的疑问。
“哦,我,没事,”季长清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磕磕巴巴的应道:“不知,公子找小女子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