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是谢家那边的人,知道他的行动也不为奇怪。那他接下来的行动与处境就要麻烦的多了。
“怎么”龙桓挑眉,“你敢说你对她的存在是毫不知情的?”他指着梦言,生气道。
“我……”上官娍犹疑,不由朝梦言看去。
其实梦言的存在这都不是龙桓所关心的,让龙桓心寒的是,被他一直视为生死之交的上官娍竟然对于这种事都不告诉他,他的嫂子自己跑出来他还帮着她瞒着他,这行径可真是巧妙不凡。
此刻,上官娍微蹙着眉,正要朝龙桓走去,梦言却将他拦了一拦。
“不对劲”龙桓的目光凝在梦言身上,“你这个时候还要解释些什么吗?或者说,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而这个时候,梦言看见上官娍正关心着自己,而自己也是他从张家救出来的,梦言松了口气,淡淡的对着龙桓说:“普天之下,还有什么是您皇上不知道的,如果真要梦言说些什么,那也得要问,皇上您想不想知道了”
梦言的态度,令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但是不外乎是觉得这个女子太过自不量力。她此刻应该是要向皇上认罪。
然而,下一刻,梦言却突然跪倒在地,四周忽然鸦雀无声。
“皇上,我本是下定决心不想再和这长安城有半点关系。”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梦言断断续续讲述完了她离开长安以后的遭遇,等她讲完了,天已然全黑。
上官娍心里有些担忧,为何自己那样容易就能将梦言救出,这绝对不是他武功的原因,如果,他是故意放自己走的呢?
他朝梦言望去,却见她奄奄一息的躺再床上,没有半点生息。按理说,她不会用自己的性命去冒险,而且她也不知道他会去洛阳找张项。
过得须臾,房屋中爆发出一阵如潮的哀叫声——“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上官娍有点赧然,随即一个丫鬟上前安抚她。
上官娍一个轻跃,径自跑到龙桓跟前,问说:“我走后,他可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龙桓犹自愣怔。他方才在张宅的身影如九天谪仙一般,没想到这几日不见,他武功已经长进了这么多。
听得上官娍这样一问,上官娍心里一愣。
“你这样一说,到还真有好多地方值得怀疑”
“什么?果然我们还是中计了”上官娍有些吃惊,自己早该知道,“如果以张家阴狠的特点,他不会这样轻易的放自己走,而且他带走的不是别人而是他的小妾,如果说他夫人放走的话倒还有理由。但是,他正切的看到张项察觉到了他们的离开却不为所动。”
龙桓听了这话,心里一惊。岭南张家乃是江湖上首屈一指的大门派,数年来,以阴狠毒辣著称,他一开始还以为为什么,可到了他们这里,却不将是那么一回事儿了。
至此时,他们便离开梦言那个房间,门外派了几个守卫把守。
烛光逐渐散去,张宅中,张项此刻正独自待在一处暗室。奇怪他虽输得狼狈,目光中,却有一丝得逞之意。
不管如何,不管他是否了解自己行动,但从今日开始,他也可以对他们之间的情况了如指掌。只是那个女人做梦也想不到,她可以任由自己摆布。
这世间上的事,还真没有一个人可以说的准。张项在心里叹道。
而事实也当真如此。一开始梦言本想誓死不屈的,她也是真的不想再有半点牵连,但由于他们之间实力悬殊太大,她区区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敌得过他一个在江湖上漂荡了那么多年的老手。
确切的说,在他百般利诱之下,她原本死去的心又开始活了过来。
这一夜,梦言在薛府睡的很好,由于门外很多守卫,她行动受限。这天一早,她便说服门外的守卫放她出去活动,逛了半天,却没见到上官娍或者龙桓的踪迹。
这时,外面飞来一只鸽子,这只鸽子是经过训练,精巧的很。只不过和她相处过短短半天,便可这样迅速的找到自己。
梦言迅速的拿过绑在它脚上的信,躲到一处无人的地方看了起来。
“万事小心,务必得出他的下落。”
半年过去,上官娍的轻功长进不少,掌法之高妙,更是个中翘楚。故此对上官娍来说,这样的监视并不难
他亲眼看到了那只鸽子从梦言手中飞走,也看清了她眼中的神色,他原本是相信梦言真的可以回心转意的,但此刻他却坚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他全明白了,张项是想把梦言安插到他们身边,只不过他也太看的起梦言了,以为苦肉计就能完全取得他们的信任。上官娍冷笑一声,对着旁边的薛越淡淡道“你那边怎么样了?有长铭的消息了吗?”
薛越还处在震惊当中,当上官娍转过头看向他时,他还有一丝错愕,随后便又反应过来“他呀?打听到了他曾经在西域那边出现过,现在也应该离我们不远了。”
上官娍若有所思道“这一切都在指向一个方向,长铭他现在已然是知道自己的身世,他现在也应该和谢家的人在一起,如果说他以后还是想回江湖回到江南的话,我们将不止是损失一个兄弟那样简单……”
所以说,他们现在必须想好对策,如何利用好梦言这颗棋子,又如何将他们所有的不利化为有利,给他个措手不及……
薛越一惊,这种场景似乎有些熟悉,急切的危机感从四面八方传来。
“我会继续派人追踪他消息的,梦言这里不能这样明着看着她,得派些人从暗地里观察”薛越用稍尖的声音道,听这声音,他一定处在紧张的情绪之中。
“嗯。”上官娍轻声念到“这薛府得严加看管,莫让人进了来,如果能稳定住这个局面也算是不错了。等明日皇上来了,我们再做详细的商议。”
“这些放心好了,我薛府可不是别人想进就进想出便出的地方”薛越一凛,突然记起之前那种熟悉的危机感,是来自于皇上!
自家妹子薛姝不是天天住在皇上的寝宫吗?她怎么连一点这方面的消息都不知道,如果不是昨日他可能也不知道自己的妹夫在做些什么吧,这样的原因不外乎有两个,一个是太过爱她,不想让她受到一点伤害,第二个,是已经不在乎她了,夫妻之间不可能做到坦诚相待。
他心里有些慌乱,但随后他又转念一想,他可是皇上,九五至尊怎么可能什么事都和她讲。
而后,薛越淡淡笑了笑,他承认自己有些贪心了,在心里责骂了自己便随上官娍一起回到了正堂。
思虑再三之后,上官娍还是决定再去梦言那里试探一番,不是说不愿意相信现在这个事实,而是想得到更多的消息。
“你来了。”是女子的声音,上官娍只听得她低声道:“这里是怎么了,怎么有那么多的府兵看着我,是皇上下令的吗,我说了等我伤好了之后我便安心回江南呀!”
上官娍道:“你的安全最重要,他们这样也只是想保证你的安全,毕竟你在这场江湖纷争之中起着不小的作用”
梦言似乎微微笑了下,才低声道:“那你现在是来做什么?我知道的在这之前便已经告诉你们了,再多的他们在关押我时也不会让我知道…”
看来从梦言这里也得不到更多的消息了,但梦言不知道的是,他们用来传信的那鸽子翅膀早已让上官娍教人暗中抹了些从花朵中提炼出来的香料,有种小蛾子最爱此花汁液,一路上便会循香而去。而上官娍又在蛾子身上抹了些荧粉,它翅翼一振,那粉末便掉下,粉末遇水方能显形,现形后便即风干在空气中。
如果他没有料错,三日之后的一个晚上便会下小雨,而这个时候循着蛾子留下的线索摸了过去,便可以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这样等他们交手以后多少又个防备。
上官娍的声音突然有丝凝重,“谁会想到他们竟然连你也不会放过,这些日子真是苦了你了——”
梦言打断了他,苦笑道“也有我自己的原因吧,我怎么感觉这些都是我自己找的。”
“梦言,你不要这样说,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个女子”上官娍凝声道,这该有的客套程序他一个都不会少。
“谢谢你”梦言笑道,或许是上官娍的真挚真的打动过他,又或许是她心里的那个念头又叫嚣起来,这中间却牵涉的东西,不是说决定便可以决定的。一子错,满盘落索,她要独自上路,并且要一条道走到黑……
“我明白了。”梦言转而轻轻道,“天色已晚,你快早些休息去吧”
“你也是……”
“嗯嗯——”女子的声音有丝忧虑。
月光似水一般澄测,就如最开始梦言对上官娍的心一样纯净。
而在新建起来的养心殿,薛姝正对着龙桓,龙桓此刻正在看各地呈上来的奏折,这除夕刚过,还有一大堆的事情在等着他去处理。
“嗯。”女子顿了顿,良久才轻声道:“皇上,我很想你,你呢?
龙桓猛的抬头,有些惊讶“这才多久没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