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他便不愿意多说,直到有一天,绍绍带着小歌去给太后请安,碰巧看到了薛姝,薛姝也是那天和林长铭一起回来的。
不知为何,绍绍总感觉薛姝在躲避着她。而这次,她俩刚好迎面赶上了。她让一旁的丫鬟照顾着小歌。
“薛姝妹妹,近来可好?”她前去问候
“绍绍姐?”薛姝略有吃惊
“嗯,我们好像很久没有坐在一起聊过天了”绍绍有些感叹“嗯……阿娍他在洛阳怎么样了”
薛姝觉察到绍绍不对劲,但现在上官娍的事她不能和绍绍讲,薛姝仍说上官娍是办事未归。
绍绍道:“那为何你们俩回来了?”
薛姝笑道:“灾情刚刚稳定,灾区杂事繁多,侯爷便亲自留在哪里一并办了。”
“可是往常他出门半月时会给我写信,跟我打声招呼的。”绍绍道,心里有个念头揣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问出口,“妹妹,你告诉我,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薛姝的笑容一僵,“绍绍姑娘想多了。”
几日之后,洛阳大情。在洛阳,连日阴雨,这个时候正是将家里物什拿出来见太阳的好时机。
待到上午,太阳正盛,青贤府整个府邸都在太阳的照耀之下……
梦言立在一株月季前,看着丫鬟忙活。
院子里一半空间都被晒满,便有丫鬟前来通报。
“梦姑娘,夫人叫你过去一趟”
梦言等在偏堂。张项身上有酒气,青胡茬没搭理,显得有些颓废。
“夫人找我何事?”
张夫人站起身,“打扰梦姑娘了。”
“怎是打扰?奴婢这几天一直是吃夫人您的住夫人您的,说是打扰,那也是奴婢打扰了您和老爷才对”梦言笑起来,随即对张夫人福了福身。
青贤府外,花香隐隐。上官娍正追着一个人黑衣人。海族余孽
“你可愿意做我妹妹?”
张夫人沉默片刻,毫不客气地开口。
梦言知她说的是什么,但装作不懂的样子,“承蒙夫人看的起我贱婢之身,可这结为姐妹,奴婢是没有这个福分。多谢夫人抬爱”
何必装傻?她哪里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对于她这个丈夫,她尽力了,可还是锁不住他的心,整天除了喝花酒,就还是喝花酒。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夫人这才慢慢开口:“前几天,我去西城找葛仙人,他说我家里住着个贵人,若你愿意的话,可否给我们家老爷做小?”
张项心中一顿,不动声色地又喝一口酒,“好啊,好啊,若是娶了梦言,我肯定每天都围着你们俩姐妹转”
“倘若我不愿呢?”梦言淡淡道,她不能这样快答应,否则她以后还怎么在这个府里立足?
“没有不愿。”张夫人目色沉沉,“这毕竟不是个光彩事,就不办酒席,从今日起,你就到偏房住下,我会给你配好丫鬟,服侍我和老爷,便是你这一生的责任。”
“是……”梦言拧紧眉头,觉得有些委屈,又觉得有些开心
这不就是她来这里的目的吗?
张项自嘲地笑了一下,“那好,今日我便呆在这府里”
府外一阵风,树梢上的上官娍扑扑滑坠。
“那…便去准备”
“我今日打点青贤府,到了今年夏,如果你相处不错,便允许你去长安一趟探望爷爷和母亲。”
“夫人是看得开的人。”
“爷爷曾经问我,如果他有一天不再爱你了,我会怎么办。当时我答得轻巧,说还跟现在一样。可今天真正到了那一刻,我却没了主意。反倒是这些天想通了许多,难过也好,放不下也罢,该来的总挡不住。”
梦言垂眸望着杯子里里粼粼轻晃的茶水,“我却是高兴的,能这样深明大义的夫人在一起,以后还请夫人多多指教。”
张夫人闻言,也笑起来。笑意潇洒如初。反问了一句“你这么聪明还用的着我教?”
中夜时分,天边一弯月牙子。入了四月,夜间寒露慢慢变浅。
梦言坐在廊前,思绪沉沉。背后忽然一暖,一件披风搭在自己身上。
她没有回头,只淡淡问:“老爷怎么不睡?”
张项在她身边坐下:“今日可是我们新婚之夜”
梦言沉默不语。张夫人说了,正逢这几天,她在吃斋念佛,府里适合清淡寡欲,所以这几天他们得克制住,不能同房。
“上回我跟你见面,你在哪里昏晕过去,之后我们便认识了。我收留了你,没想到现在我们便是夫妻了”
“老爷,夫人那么美,又那么贤惠,我怕是不能和夫人一样服侍你了”这一句话,她是真心的,她也搞不懂为什么这天下的男人可以差别那么大,上官娍那样专情,而其他男人切都是吃这口里的,看着锅里的。
“葛仙人与我说,遇到你之后我便会时来运转,看来今日,这预言便成真了吧?”
梦言望着天边月,沉吟良久,忽然看到两个身影,往后的那个怎么那么像上官娍。
梦言一怔,以为自己太过想念上官娍出现了幻觉。
张项眉头轻蹙,神色不忍:“她是很好,可是她好又怎么样,一朵牡丹花能抵的过一个花园吗?”
“不能。”少时,梦言道,她又笑起来,“难得见老爷说一句这样的话,看老爷还是有骨气的嘛”梦言打趣到
“唉,现在你们是夫妻了,她y不一样的要管着我们?”张项沉了口气。
自从结识了梦言,他似乎看到了某种暌违已久,向往已久的女人,那般美丽魅惑
而这些,他夫人从来都做不到。
“那老爷便早些休息吧,免夫人担心”梦言站起身,望着萧疏的星辰。
她的唇边挂着浅笑,眸光诡异。
“在这里待久了也无趣,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如果可以选,我倒希望可以做个浪荡公子”
这话表面是在自言自语,暗地里却在回复他。
但也更加论定了他这个人的性格,风流成性。
梦言别过头,好笑地看着他“那夫人允许吗?”
这个时候的梦言在张项眼里,她的身形单薄,立在月色中,似冰清玉骨流转人间。
梦言心念微动,脱下披风扔了过去。披风扬开,盖在张项肩头。
张项突然觉得自己被莫名的侮辱了,再想说什么的时候,梦言已经不见了,房里的烛火也暗了下去。
翌日梦言离开偏房,去给他们俩请安。
饱睡一整夜,张项的精神头已好了许多。但昨日她对他的质疑在他心头却是挥散不去的。
“今年的品花会在六月初,老爷觉麻烦,不若现在就带着妹妹开始操办,也好让妹妹见识一下我们家族产业”
张项思索一番:“好,早些办是好,特别是梦言她也应该知道了。”顿了一顿,又压低声音说,“那这俩日,我便带着她去江南采花怎么样”
张项家世代商人,以胭脂水粉为名。
“好的,老爷可要注意安全些,也多妹妹耐心些”
“好”
离家二十余天,上官娍遥遥望去,没有看到绍绍和小歌的生影,脑里便浮现出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的画面。
突然上官娍瞧见了黎又锦,一下就高兴起来。
“黎又锦!”他唤道。沿着石阶飞下,“您这几天去哪儿了?怎么不跟我打声招呼?害得我好找呀。”
龙桓叫他们来洛阳,名为赈灾,实为调查幽南大战之后留下的祸患
黎又锦看着上官娍,本来调整好的心绪又乱了,笑着说了句“没去哪儿,但还是被侯爷您找到了。连个安生日子也不给我和夫人过吗?”
上官娍似笑非笑,在他眼前笑道:“这几天,又有几个人长铭抓住了。但是你真的是在过安生日子吗?这话说的我可怎么都不敢相信呢”
上官娍一边说,黎又锦便一边“嗯”着声。
他忽然有点不敢看他,害怕看见那张洞察一切的脸,他堂堂海族首领竟变成了这个模样,说起来,他自己都想笑。
走到上官娍跟前,黎又锦忽然伸出手里的刀,向他刺去,小心翼翼道:“侯爷,这可真怪不得我,我真想过安生日子的”
林长铭手腕一动,竟机灵的挣脱开。
须臾,他答:“那你刚才那举动是何意?”
然而下一刻,黎又锦也更猛了,声音也高起来,“你别当我是傻子!你找到了我,这日子你还会让我过下去吗?”
上官娍招招躲避“莫非你心里有鬼?”
突如其来的力道令黎又锦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他瞪大眼,心里却慌了:“嗯,那便决一死战吧”
春阳下,黎又锦的脸色苍白,胸口起伏,像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于是上官娍便有点明白了,她或许真的曾经想过就这样平淡的生活下去。
“首领,既然你说几想平淡的过下去。但这几天那些黑衣人你瞧见了吧?他们的存在你又要如何解释呢?我没跟你说。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得饶人处且饶人”
黎又锦听到得饶人处且饶人几字,猛然抬头。原来他……
看着黎又锦惊慌又无措的样子,上官娍觉得很心塞。他这样野心大的一个人内心都会有那样柔软的地方
真地不敢想,倘若自己不在了,绍绍该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