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绍拿走蜡烛,走到偏房,村民都很热情淳朴,在吃住上没有亏待过他们但绍绍也不是吃闲饭的,会去帮渔民打打鱼,有的时候和村子里的妇女一起捞海带,说不上累但也不轻松。以前总是担心上官娍突然醒来会不知道怎么办,现在好了,他醒了。
绍绍走到偏房,剪了那忽明忽暗的烛光,洒了一地月光
第二天,天气逐渐变暖,不出七日便会到除夕之夜舅舅舅妈现在怎么样他们会担心吗,还有朝廷会派人来找上官娍吗。
算了还是别想那么多了,现在的情况也还好。
吃过早饭,绍绍跑到后山去打柴,这村子前面靠海背面临山应该很难被人发现。屋子里晚上还是有些冷,上官娍刚刚醒来,可不能让他冷着。
只是绍绍忘记了她这几天也没有好好休息,一直在照顾着上官娍,身体极度虚弱。
绍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与她面对面的上官娍脸色不是太好,没等她回想起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一个男人操着一口当地俚语在那里滔滔不绝。
绍绍听着寻着声音回头,一个男的正坐在旁边,那姿势跟本没有把自己当外人,一边端着碗大口喝着水,一边跟上官娍说着话。准确地说,是他在说,上官娍负责听。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鱼腥的味道,熏得绍绍几乎没又晕过去。
这不是宋村长的公子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和上官娍滔滔不绝的说着话。
宋刚看见绍绍醒来,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碍于面子有不得不克制住。
“林家娘子你终于醒了,喝点水喝点”他一边说一边热情地凑过去要把自己手中的碗递给她。
随着他的动身,那种味道变的更加浓郁,绍绍脸色微白,稍稍撑起身,接过碗,却并没喝。
“我怎么……”尽管她很想把这男人赶出去,他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昨天太过于关注上官娍竟可以把这味道给忽视过去。虽然很想让他走开,但习惯的谨慎却只是让她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弄清楚事情原由才是首要的。
绍绍长得本来就秀丽动人,这一笑自然如梅花在白雪之上傲然绽放,苍白的脸色只有更增几分楚楚可怜的动人,有着与那普通村女完全不同的美丽。
宋刚看得呆住,若不是上官娍故作咳嗽,只怕口水都要流下来。
绍绍心中虽然不悦,脸上却分毫没表现出来,她现在只是寄人篱下有很多东西由不得自己。她掀被下炕,才听到男人磕磕巴巴的解释,好半会儿才算听明白,原来是这人把晕倒在地的自己送回来。
怎么说别人也算是救了她,她更不好摆什么脸色“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只是绍绍无以回报”
“没事,只要林姑娘你没事就好”宋刚看着绍绍讷讷的笑着,这姑娘真是漂亮
好不容易把宋刚给送走了。绍绍送走人,回到大屋,里面仍然飘荡着那股熏人的腥味,上官娍的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下次得注意一点自己的身体,身体不好就不要乱跑,还有不要和这种人有接触,不安好心。”他开口,显然已经忍受不了。
绍绍闻言,下意识地看了眼窗外,发现已是黄昏,茫茫的大海映着金黄色的霞,天空雪白透明,完全是一幅令人心旷神怡的冬季雪景。
“我们是长安的?那我们现在在哪里”上官娍走到绍绍眼前,孩子气的问道。
“长安是你的生活的地方”绍绍有些惆怅
“那你呢?还有你可不能看上那种货色。”上官娍以比刚才低沉的声音道,语气不容置疑,又有些像命令
绍绍定了定神,才又继续往外走,仔细揣摩透他的意思,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吃醋了?上官娍原来也会吃醋呀”村子里的人都认为两人是夫妻,又怎么会打她的主意。加上还要照顾他,又怎有精力去祸害别人。
上官娍撇唇,依然咬着她不放,“那你还对他笑得那么灿烂?”
绍绍心里一乐“可我对你笑的更灿烂呀”说完还给他做了一个鬼脸
上官娍噗嗤笑出声,心情大好“这就可以,我们以前是什么样的关系”
绍绍给他身上披了件衣服,然后又畅开所有的窗子,拿着艾草等物将屋内熏了一遍。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无法忍受那人的味道,毕竟以前也没少跟其他人挤,更脏更臭的环境都呆过。
绍绍想不明白,也懒得想,只是在做这一切的时候,上官娍倚门框上静静的看着她的一切
绍绍又羞又窘,还有些莫名的期待,就如……就如跳崖时两人抱在那冰冷的海水中亲密无暇。
“绍绍,如果我一辈子都这样,记不起任何事情,你还会守着我吗?”就在绍绍蹲在井旁开始搓洗被面时,上官娍收回看着绍绍的目光,突然道。
一辈子记不起来……绍绍手上动作顿住,低垂的眸子黯了下来“不会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然后我们一起回长安”
上官娍只是笑了笑,又将目光落向天边。“那我一定会好起来”
绍绍晕倒这并不能算是一件大事,该谢的也谢过了,大约也就结了。哪知第二天宋刚又带着一身鱼腥味来找绍绍
绍绍本来是要出去捞海带的的,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海鲜可以给上官娍补补身子,竟是恰恰赶了她的巧。
宋刚看到正要出门的绍绍,先没打招呼,而是站在那里上上下下地打量她,看那样子是要把绍绍生吞活剥了才算称心。
绍绍被看得发毛,正想开口,宋刚却先发话了
“倒是个俊俏的小娘子,只是你为何要这么幸苦屋里的那个人呢”
绍绍脸色微变,逐渐暗淡下去“宋公子,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
宋刚没有回答,转而向下一个话题“小娘子这是要去哪?”半
绍绍一边琢磨着他的来意,一边笑道:“这正是过冬的时节,一直蹭吃蹭喝也怪不好意思的,家里也没什么现成的粮食,奴正想和村里的妇人一起去去海边看看能不能弄点东西对付对付。”整个村子里几乎没人不知道她要照顾一个病人,她的处境情况大家都知道所以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听到她的话,宋刚就是一阵啧啧叹息,满脸怜惜地嚷嚷:“真是造孽哦,要你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成日往外边里跑,要是又遇到一些突发状况,这可如何是好。”
绍绍没有回应
宋刚见她没回应,不得不自己继续往下说,“要是家里有个管用的男人,小娘子还用得着受这份苦吗。”
绍绍秀眸微沉,语气有些发怒起来:“说哪里话,我家哪里没管用的男人了?”就算上官娍,那也比这天下大多数的男人有用。她心中愤愤不平,那些人也不知道安啥心,却没意识到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把他当成了这个家里的男人。
闻言,宋刚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鄙夷之色,嘁了声,才注意到她的不悦,忙陪笑道:“小娘子家里有男人,我知道的,可我觉得姑娘你如果跟了我的话处境可能会好一些。”
绍绍冷笑,“先不说我家有没有男人,就算没有男人我也不会跟你”说着,就准备离开。
当下也有些傻,慌忙抓住对方的袖子。
“宋公子还有何事?”绍绍想了下自己还要在此地住一段时间,也不想把人得罪得狠了,当下忍了忍,语气微微和缓。
“小娘子莫见怪,我只是看着你花容月貌浪费在一个残疾人身上有些可惜。”
屋内的上官娍是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的,脑子微微疼痛,好像有很多画面突然涌现,仔细想想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反而又引的一阵头痛
绍绍眼皮子一撩,心中浮起怪异的感觉“这又关你何事”
上官娍强忍这疼痛跑到院子里,两三招便把宋刚打得个落花流水。
宋刚自知理亏,只好道:“我到要看看你这个瘫子什么时候会好”看上官娍漏出凶狠的神色,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一副不可一世的神态走了出去
“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么多废话”上官娍脸上铁青,加重语气道。
绍绍停住,“我们还要在这里住几天都是有求于人”看到上官娍一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绍绍知道他现在一定是很生起
上官娍憋着一肚子气,只是撇了撇唇,没有应声。
绍绍急忙换了个脸色“好了好了,我下次会注意到了,你好好回屋待着去”
“不行,这次我要和你一起出去省得别人以为这家里没男人”
“有劳公子了那公子就请回屋换个行头吧”绍绍对着上官娍笑笑,这样的他可比以前那个他可爱多了
上官娍背后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只是他的记忆还不知何时才可以恢复。刘大夫说他脑内的淤血面积可能有些大,现在天寒地冻恢复的可能性不是很大,等明年开春了才有可能出现转机。
“那我以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上官娍突然道,在她的描述中自己好像是个脾气不怎么好但权势很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