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过了一个多小时,十一点多的时候,赵玉良家的大门忽然被人大力地拍响,乔温盈猛地就站了起来,心中一惊:难道那个人这么快就赶过来了?但这念头只是一闪即逝,她很快就觉得不对,她并没有跟那个人提自己具体在南镇哪个地方,那个人就算这么快赶到了南镇,也不可能找到赵玉良家里来。
这边乔温盈还在想,那边拍门的人却是不耐烦起来,一边加大了力度和频率,一边还大声嚷嚷起来:“玉良!赵玉良,我知道你在里面,赶紧给老子开门!”
乔温盈愣了愣,疑惑地朝着赵玉良看去。赵玉良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低声解释道:“是我叔叔。”
乔温盈闻言点点头,看赵玉良的脸色铁青,也知道这家里的糟心事,谁家没有一本难念的经,家丑不可外扬,现在家里有乔温盈这个外人在,赵玉良的脸色自然不好看。
“我去开门,一会儿我叔叔来了,你千万别告诉他那个杯子是唐代的东西,不然我家可就要被他们闹翻天了。”赵玉良站起身来就要去看门,走了两步忽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压低了声音对着乔温盈叮嘱道。
乔温盈了然地点了点头,明白了赵玉良的用意。钱财让人起贪念,在知道那对夜光杯价值八十万的时候,赵玉良的叔叔婶婶都能坑自己的亲侄子,若是知道那杯子价值四五百万,谁也不知道那对贪婪的叔婶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赵玉良一打开门,外面就冲进来三个人,打头的那个男人带着一脸的怒气,五官却和赵玉良有几分相像,看样子就是赵玉良的叔叔,后面跟着的那个人笑得阴沉,不是之前那位何先生是谁?至于后头跟着的那个探头探脑的中年女人,乔温盈用脚趾头也能猜出来了,那是赵玉良的婶婶。
“良伢子,你是要气死你叔叔我还是怎的?老子好不容易给你找了何先生过来,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人家何先生可是真心想要买你那对杯子,当初咱们可是说好了的,你怎么变卦了?你这让你叔叔我的面子往哪里搁?”
赵家叔叔没有注意到乔温盈,一进门就朝着赵玉良劈头盖脸一顿说。
那个何先生却是看到了乔温盈,微微一愣,倒也没有在意。在他看来,以乔温盈的年纪,大约是赵玉良的女朋友吧,他根本没有往别的方面想,自然也料不到乔温盈是为了那对夜光杯而来。
“叔叔,您在开口之前最好先搞清楚,究竟是我变卦在先,还是何先生先出尔反尔!”赵玉良本就对这位何先生的人品十分不爽,如今他的东西找到了买家,自然放下心来,只要拿到那三百万,他根本不用担心手术费,底气也就足了,就算是得罪了叔叔婶婶也没有关系。
“你这孩子,脾气怎么这么倔?买卖不成仁义在呢,说话这么冲做什么?”那婶婶见气氛一下子就说僵了,忍不住打起了哈哈充当和事老,“再说,何先生不是说了么,你那杯子也没有鉴定,谁知道是真是假,何先生出四十万这么高的价钱,难不成还买不了你那两个破杯子吗?我可告诉你,东西是死的,你娘可还等着这笔钱救急呢,你不为你叔叔想也要为你娘想想啊!”
赵家婶婶这和事老做得真到位,句句说到人心里,如果赵玉良没有找到乔温盈帮忙的话,说不定听到他婶婶这话也会心软几分,说不定再说和说和,杯子就真四十万卖给这何先生了。
只可惜赵玉良如今根本不担心杯子找不到卖家,看到婶婶眼里闪过的浓浓算计,他怎么还看不懂?只怕他这叔婶俩和何先生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了,他这杯子一旦卖给这何先生,叔叔婶婶能拿到不少好处,所以他们才会如此卖力地表演。
赵玉良的眼底闪过浓浓的嘲讽,冷笑道:“叔叔,婶婶,我敬你们是长辈,才会一直忍让。但是我忍让不代表我好欺负,你们和何先生达成了什么协议我不管,但是今天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们,我这杯子,卖给谁都可以,就是不会卖给他!”
这话一出口,不只是那位何先生,连赵家叔叔和婶婶都脸色骤变。
就在这个时候,乔温盈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罗离介绍的那个人。
“乔小姐,我的车已经到了南镇,请问你们在哪里?”
乔温盈没有想到这人居然真的来得这么快,看来罗离给这个人的压力不小。不过乔温盈现在考虑的不是这些,而是赶紧将夜光杯转移。赵玉良的叔叔婶婶可不是什么善茬,如果再针锋相对下去,恐怕会生出别的事端。
“这样好了,你们到南镇那家苗湘酒家去,三楼有包厢,我们马上过来找你们。”那家酒店应该是南镇最好的酒店了,非常好找,那人听了乔温盈的话,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
这边赵玉良也听到了乔温盈的话,也不管叔叔婶婶是什么表情,转身拿起那个装着玉杯的盒子就往包里一塞,拉着乔温盈就朝着门外走去。
那位何先生见事态的发展不在他的预料之中,顿时脸色一变,急急地拉住了赵玉良的手臂:“五十万,我出五十万怎么样?咱们直接转账!”
赵玉良的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冷冷地道:“何先生,你听不懂我刚刚说的话吗?我说的是,卖给谁都不会卖给你!别说的五十万,就算是你出八十万甚至一百万,我都不会改变我刚刚所说的话。我这个人非常讲究原则,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从不出尔反尔!”说完他就面无表情地抽出了手臂,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