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病了很久一样,沈易瑶觉得自己的脑袋忽然灵光了,她想了想以前,想起那个如神祗一般存在的凌安泽,自己确实对他怀有不同的小心思,但是这点爱,是不足够抵挡未来的一切的,这条路太艰辛太曲折,若两个人的心不在一处,怎么做都是白搭,以后的事情,见面再说吧。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生活状态。
而自己的亲人呢,父亲是后知后觉的,总是误会自己,后来好不容易误会解开,对自己好点了,可最终下场却是这样。大姐二姐更不用说了,为了别的男人,而不断地伤害陷害自己的妹妹,在她们眼中,亲情远远不及那个人以及他身后的权利重要。自己的二叔呢,不断给自己制造麻烦,从来没有真正地心服口服过。生活在那样的家庭,仿佛就像是在皇宫里面一样,每天除了不停地算计,不停地陷害,丝毫没有亲情可言。
想到这里,沈易瑶微微叹口气,心里为自己感到莫名的可悲。拥有怎么样的家庭不是自己能抉择的,而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却是自己可以选择的。自己以前的日子,不断地为了王府付出,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而今,真正地逃离了地笼,不必再为沈家的产业担心,不必每天都周旋在一群大腹便便的商人中间,不必要随时提防着自己的亲人怎么算计自己。就像是卸下了很重的担子似的,沈易瑶伸伸懒腰,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屋外阳光正好。
那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呢,沈易瑶第一个念头就是离开这里。虽说岛上的日子确实舒适,但不是长久之计,毕竟这里有知道自己的人。
韩翰一直对自己耐心照顾,也不知道在打什么小心思,不断挑拨她和莫何的关系,所求什么?
而莫何呢,始终是站在那个人那一边的,就算是他千辛万苦地为自己找来了大夫那又怎么样,说到底,不过是讨那个人的欢心罢了。
而那个人呢,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自己却一无所知,自己自从离开后,都没有收到他的任何消息,他会为自己担心么,呵,说不定他现在正美人在怀,享受这时光呢,是啊,他一直都是会享受的那个人。
想到这里,沈易瑶觉得很疲惫,当真是到了这个地步,累觉不爱了,以前的自己都是为别人活着的,现在就当为自己活着吧。
以后的生活以后再说,现在就先离开这里。
下定决心,她拿起笔,展开宣纸,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就哗啦啦地写起来。信中言语诚恳,先表达了韩翰以及莫何对自己的照顾,但因为自己无力偿还他们的恩情,也不愿意再做他们的拖油瓶,便觉得离开。
沈易瑶微微勾了勾嘴角,心里面觉得讽刺,可落在纸上的字却是真情实意一般,仿佛在诉说书信的主人有多么真心。
把信装好,再次回头环视了房间一眼,轻轻呼出一口气,解放了,以后再也不为任何人活着了。
然后转身离开。
下午时刻,韩翰抬头看了看天空的云,算了算时间,差不多该吃饭了。想到这里,他提起桌子上的食盒,向沈易瑶的房间走去。
一边走一边思索,自己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呢。第一次见到沈易瑶便是她受伤的模样,当时自己心思简单,只觉得红颜命绝于此有些可惜,便顺手救了她。后来才知道她便是沈府大名鼎鼎的三小姐,心思颇密,手段高明,而沈府,也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地方,如果搞定了这个三小姐,说不准……于是他就拼命地对她好,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他记得她在夕阳下的微笑,记得她在树林中舞剑的窈窕身姿,记得她和他一起对月饮酒,谈天阔地,记得他们之间的一切一切,而后,他从莫何的嘴里得知了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他说不清楚心里什么感觉,当得到莫何私下找大夫为她医治时,他第一感觉便是恐慌,却不知道为什么。他顺应自己的心思去做,不停地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为的就是让她不要想起另一个人。而现在……韩翰顿了顿,收拾好情绪,不愿再想。
没过多久,边到了她的房门前,韩翰深深地吸了口气,抬手敲门。
屋里没反应。
他又敲了敲。
还是没反应。
不对啊,韩翰有些犹豫,这个时候应该醒了,怎么没有回声呢。整个院子在夕阳的映照下,静谧的没有任何声响。没有……任何……声响……韩翰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想也不想地推开门。
屋子很静,确实没有人。韩翰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然后当看到桌上的信的时候,他觉得再没有什么时候比这一刻开心了。
然后信的内容却让人心情低落谷底,一看就知道是某个伶牙俐齿的女人胡扯。
想想她受着伤,应该走不了多远,现在自己去追她应该还来得及。
不作他想,韩翰运了轻功,朝外面飞去。
沈易瑶有些累了,额头时不时传来的头痛让她整个人都不舒服,然而如果这个时候放弃回到那里,说不定就再也走不了了。
为了以后的生活,沈易瑶,你必须挺住!
不停地在心里面为自己加油打气,沈易瑶此时此刻却还是想骂天。
你个丫的老天爷,到底有没有人性啊,难道就是见不得人幸福吗,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要让我成为三小姐呢,好吧,既然成为三小姐,为什么要让我众叛亲离呢,好吧,既然众叛亲离,为什么要让我身体那么苦痛呢,好吧,既然让我受了那么多罪,可能不能告诉我要从哪里走啊!!
沈易瑶忍不住为自己抚额,这里是哪里,要从哪里走呢。
天快黑了,若再不赶紧离开,只怕后面更难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