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小甜给向北打完电话后端着水盆去了水房,空荡荡的水房一个人都没有,她把脸浸在冷水里,眼泪和水便混为一体,她反复在想,余彦,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没有答案,任谁都不能给她一个答案。
水房回来,景小甜换好衣服,又特意带上向北送她的红色围巾,顺手把手机放进衣服口袋里,锁上门便往学校门口赶,并没有发现手机里来自余彦的三个未接电话。
景小甜走的很快,甚至情不自禁地跑起来,因为她知道,会有一个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的男孩子在等她,会一直等下去。
余彦给景小甜打了几遍电话都没人接听,又发了一条短信,景小甜也没回,他跑到景小甜的寝室楼下面,四楼的窗子都是黑的。
余彦跑回广场,找了几个朋友来帮忙看着烟花,那是他两个月的生活费,可是现在,他找不到景小甜人了。最后关头他打电话给刘玉雯,跟她说明了事情的原委,刘玉雯支支吾吾地告诉余彦:“你去‘麦霸’看看她在不在。”
于是余彦又赶去“麦霸”,他紧张地手心布满密密麻麻的汗,他要给景小甜一个惊喜,他知道她累了,他决定给她幸福。他越跑越快,恨不得马上找到景小甜把她拉进怀里,他真有些迫不及待了。
从进KTV包间开始,向北不停地在唱歌。他坐在沙发的角落,微长的刘海挡住一部分眼睛,五彩斑斓的灯光打在他脸上,他的脸便呈现出峡谷般深深的轮廓。
景小甜坐在向北身边,偶尔也跟着附和几句,也不知过了多久,兴许是唱累了,向北放下麦克风向后靠在沙发上,歪着头看着景小甜的侧脸,不说话。
气氛安静地有些尴尬,景小甜握着麦克风的手渗出细密的汗,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好盯着屏幕上的歌词,却一句都唱不出。
过了好一会,向北的身子稍向前倾,景小甜感觉到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一回头,便迎上向北热烈的吻。口腔里弥漫着淡淡的薄荷香,景小甜偷偷睁开眼睛,不知是不是幻觉,她看到向北的眉眼间弥漫着化不开的悲伤,她的心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的,当景小甜转过头看到门口的余彦时,她的脊背升起一股寒意,距离太远,灯光太迷离,看不清余彦的表情,但景小甜觉得,他在笑,是那种她看见一次就沦陷一次的笑容。
余彦走到向北面前,指着他问景小甜:“这个矮子,还没你高吧。景小甜,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余彦说完便离开包间,景小甜掏出手机,看到一个半小时前余彦发来的信息。“宝贝,来学校操场,有礼物给你。”
景小甜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像黑暗中一尊悲伤的雕塑,只有眼泪一颗一颗地砸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了上面的字。然后她抓起背包冲出包间,跌跌撞撞地跑到学校,不知有多少眼泪变成冰结在脸上,刺的她生疼。
银白色的雪在月光的笼罩下白的有些刺眼,景小甜走在上面,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操场里什么都没有了,就像她的爱情,什么都没有了。
圣诞节过后很快就到了寒假,放假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景小甜走的那天,向北去车站送她,眼里都是满满的不舍得。
“宝贝,抱一下吧,再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向北张开双臂。
景小甜笑了笑,拥抱住向北。
“在这里好好唱歌,我很快就开学,要记得想我啊,想我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知道啦,路上小心。”
景小甜走到检票口的时候回头还是能看见向北的身影,景小甜朝向北挥了挥手,示意他回去吧,可是向北却没有动。
从跟余彦吵架到现在,再也没有联系过,景小甜经常想,会不会两个人从此以后就断了?这样对彼此到底是好是坏?而她跟向北呢?以后会在一起吗?
因为没买到卧铺,景小甜只能坐在硬梆梆的座位上,靠窗户的位置呼呼透风,因为是放假高峰期,过道里都站满了人,景小甜旁边坐着一个大叔,坐着能睡着不说,还打呼噜,还好对面的男生很帅,终于找了点事做,就是发花痴。
刘玉雯也是今晚的火车,田星把她送上了火车,两个人依依不舍地道了别后,田星跟周莉回到候车室等车,没错,他们两个家是一个地方的。
“田星,我总觉得心里面不好受,对不起玉雯,要不我们……”
没等周莉说完,田星就打断了她,“别胡说,别说放弃我的话,这个假期我会跟她好好谈谈的。”
“可是,我以后要怎么面对她啊?你先别跟她说。”
田星把周莉拥在怀里,他的心里也矛盾极了,如果他现在跟刘玉雯分手,景小甜一定会把真相说出去的,如果不分手,每个人都不好过。
余彦要等到第二天早晨才能走,他晚上没有在宿舍睡,而是去了网吧,他坐在网吧的沙发上,却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不想玩游戏,不想看电视,什么都不想做,这些天他的心里乱极了,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景小甜,每一次看见她,他都下意识地想要躲开,不是因为讨厌,而是因为害怕。
他进了景小甜的QQ空间,把她所有的说说,日志,留言板都翻了个遍,他看见一年前自己的留言:“宝贝老婆,我会永远对你好的。”
人真可笑,明知道爱情里没有永远,这只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承诺,可是每一个人都愿意说,每一个人都愿意相信,原来爱情真的可以把一个人变成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