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殊的眼底再次浮现暗红色的流光,紧接着,季安言便看见几百具棺材的盖子在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下一刻,随着陆景殊眼中的流光加深,每一个棺材中同时闪现一道暗红色的光。
季安言拖着身子来到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棺材处,发现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而就在此刻,陆景殊忽的伸出手,随着手腕的移动,离他最近的一具棺材中忽然站起了一个看起来十分瘦弱的活死人。
陆景殊操纵着活死人,缓缓地,将目光投向了季安言。
被陆景殊这边淡然却又似乎满含深意的目光看着,季安言的眉毛忽然跳了跳,心底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
果然,下一刻,陆景殊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而话中的内容却让季安言有种想拍死对方的冲动。
“放到你的手镯里如何?”
如何个鬼!
翻了个白眼,季安言一副我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从地上爬起来转身便走,这般利落的动作看的陆景殊又是一阵挑眉。
眼见着季安言就要走出石室,陆景殊却忽的抬起了另一只手。而就在此时,已经走到门口处的季安言却蓦地停下了脚步!
“陆景殊!你想死是不是!”竟然为了她的手镯把她给定了!简直是个混蛋!
完完全全无视气急败坏的季安言,陆景殊优雅的走到她的身边,微微一笑,如此风光霁月般的笑容在季安言看来就是恶魔的笑!
狠狠的瞪了男人一眼,却换来他温柔似水的目光,只是这嘴里说出的话,可就不是那么温柔了。
“乖,需要我动手还是你自己来?”
在季安言面前,陆景殊从未表露过自己的另一面,他对她,向来都是温柔中带着点点宠溺的味道,如今这个腹黑阴险的模样倒还真是第一次。
咬紧牙关,季安言猛地闭上眼睛再睁开,眼中似有饿狼般的绿光,“陆景殊,你给我小心一点。”
“恩,我听着。”伸出手摸了摸少女的脑袋,柔软的触感令他眯了眯眸子,下一刻,他的手一动,禁锢着季安言行动的限制消失的无隐无踪。
解放了的季安言没有说什么,只是臭着一张脸,眼神阴狠的将那一具活死人收进了自己的手镯里。
看了一眼还牢牢待在自己手腕上的镯子,季安言第一次想着想要把它拿下来,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虽然里面有种不明生物,但是至少戴在手上方便一些。
和陆景殊一起走出石室,在跨出铁门的时候,季安言忽然转头朝着里面回望了一眼,她轻微的勾了勾嘴角,声音冷漠,“摇光,好自为之。”
没错了,石室中还有一个摇光在。
那个人影在带走赛琳娜的时候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摇光一般,直接将人落在了这里。或者也可以说,对于那个人来说,摇光的作用远不如赛琳娜,因此完全没有将她带回去的必要。
被留在石室内的摇光早已惨白了一张脸,她靠在一具棺材上,眼睁睁的看着季安言和陆景殊将一堆的活死人变成了粉末,消失在空气中。
第一次,她对自己做的决定有了怀疑。
其实她很喜欢季穆,毕竟曾经的季穆救了她,而且交给了她很多东西。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她开始羡慕得到更多东西的季穆。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很出色,也可以同她一样。所以在赛琳娜找上门来的时候,她几乎没有半点犹豫就答应了。
他们的计划很成功,赛琳娜如愿以偿的得到季穆的身体,而她的地位似乎也渐渐稳固起来。
但是经历了今天的事情,她才知道是自己太天真!那个人影的出现终于让她意识到了不对劲,原来赛琳娜的背后还有人!而她,不过一个废弃的棋子而已。
其实她很明白在赛琳娜离开之后季安言所有的表现。她不过是想说明一个事实。那就是现在的她和她完全没有半点可比性。而且季安言身边的那个男人……着实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摇光闭了闭眼睛,眸光深深的看了一眼停在门口处的少女,咬着嘴唇,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她不知道季安言是否听得到,但此刻,她只是想说而已。她从来不求季安言能够原谅她,在一起生活了十来年,pluto是何种性格她再清楚不过。背叛的人,永远没有回头的权利。
再一次深深的看了一眼远走的两个背影,摇光同样从铁门处走了出去,只不过,双方的方向不一样罢了。
——
从石室出来的季安言明显还耍着脾气,对于走在身旁的陆景殊爱理不理,一副我很生气,我压根不认识你的模样,看的陆景殊一阵好笑。
摸了摸下巴,他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内响起,“我有严重的洁癖。”“所以你就把那个东西扔给我?有没有点绅士的风范?”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季安言鼓了鼓腮帮子,依旧一脸我很不爽的样子。
对于季安言的话,陆景殊表示不置可否。不过,有件事需要说明一下,‘绅士’二字跟他真的没有半点关系。
轻微的耸了耸肩,陆景殊径直伸出手,将季安言搁在大腿边上的手给拽了起来。之后便以一种几近虔诚的神色与之十指交叉。
陆景殊能够感觉到季安言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然而他又何尝不是?她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如此亲昵,他也一样。
“阿言,我从来不是一个完美的男人,我有严重的洁癖,我讨厌一切脏东西,我甚至讨厌亲密的接触。我以为我会一直一个人走下去,却没有想到遇上了你。”
“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想你能够包容我所有的不足。当然,如果你不愿,我可以尝试着将那些不足改变。”
“我只希望,很久很久以后,我们依旧这般牵着手,一直走到最后。”
陆景殊的嗓音宛如山间清泉在流动,极为好听。
季安言低头看着他们交握的手,陆景殊的手带着苍白的颜色,手指修长的堪比艺术家,显得极为好看。
她能够感觉到他的手上传来的力道,那般冰凉的温度似乎要传进她的心底一般。
在听到他说的话时,毫无疑问,她的内心有所触动。尽管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她总是从与明休几人的聊天中听到陆景殊这个名字,听到关于他的大部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