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美夕蒙上被子,打算无视,可是这喧杂的声音吵个不停,好不容易停下来,又响了,她只能烦躁地拿过手机,冷淡地“喂”了一声。
“凌美夕,你今天怎么还没有来上课啊?”余倩的声音很急,不过很快,好像手机被抢走了,换成了男声:“凌美夕,你出了什么事,要不要我去你家看看你啊?现在都过了第一节课了,我们刚刚给你请假了,说你要晚点来,现在你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是赵临溪。
凌美夕想到他,叹了口气,懒洋洋道:“我发烧了,不想去,拜托请假一天吧,好困==。”
“什么?你还睡觉?”赵临溪的声音高了起来,他焦急道:“你去医院了没?”
“没有……好烦啊,我要睡觉!”凌美夕没了耐心,干脆挂掉了,直接用被子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她又冷又热,可是手机挂掉不久,又响起来了,她直接把手机关机,才满意地躺倒床上去。
凌美夕现在仿佛处在梦境中,什么都不真切,只想着睡觉。
眼前渐渐模糊起来,她好像开始踏入一块熟悉的地方,楚蓝秋领着那小表弟到她家玩,凌客倒是不在意,凌美夕却愤怒地挡在门前。
“不许你带乱七八糟的人踏进我家的门!”倔强的小女孩咆哮道,一改往日的温柔和乖巧,只为了守护这曾经属于妈妈的房子。
“凌美夕,你说什么呢!他是你的表弟,才四五岁,怎么能说是乱七八糟的人?让开!”凌客生气地把小女孩拉走,把门的位置让出来。
“好了好了,凌客,别生气,凌美夕她不是年纪小嘛~”楚蓝秋娇滴滴地抛了个媚眼,然后故作善良地把那个小男生推进门。
小女孩确确实实地看到,那个陌生的小男生,长的肥肥的,跟猪一样的脸,眯着一对小眼睛,令人感到厌恶,还一副挑衅的眼神看她,在父亲和后妈面前假装乖乖的。
楚蓝秋看着小男孩,依偎着凌客,说道:“什么时候,我也想给你生个儿子啊……”
“没事,又不用太急。”凌客安慰道。
“姑姑姑父长的都好看,很搭配。”那个所谓的表弟嘴巴跟抹了蜜似的,博得凌客一笑,小女孩则是像个外人一般,看着他们三个人,呆呆地抱着自己怀里的洋娃娃。
等凌客和楚蓝秋走后,小女孩咬咬牙,抱着自己的洋娃娃在妈妈曾经住过的房间里发呆。
“喂,小东西,这房间以后就是我住的地方了,滚开!”小男孩突然变了个脸一样,把凌美夕推下去。
“不,这是我妈妈的房间!”她才八九岁的年纪,凭着身高的优势,把小男孩推开。
随后,两人扭打在一起,凌美夕毕竟比他大好几岁,又比较高,她带着胜利者的微笑护住房间,把那个臭小子赶到了外面。
看着“表弟”哭喊着跑了出去,凌美夕很开心,以为妈妈的房间不会再被人抢走了。
“啪”——
凌客一巴掌扇在小女孩稚嫩的脸上,只剩下红红的印子,女孩的视线开始模糊,她只看到楚蓝秋一副慈母在旁边劝解,看到那个小表弟一边用那堆老鼠般的小眼睛瞪她,一边假装害怕地抱住楚蓝秋,嘀嘀咕咕:“呜呜,我也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表姐她打我,我只是不小心碰到这个房间的门而已,姑姑,我好怕,呜呜……”
“你骗人,明明是你要抢走我妈妈的房间!你……”小女孩冲上去想要再打那个男孩,却又挨了凌客的一巴掌,两边的脸都肿起来了。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他是你表弟,才多大的年纪,本来他就应该住在这里的,你出去!”凌客把凌美夕赶出去,没有人想过,凌美夕也就八九岁而已,她被粗鲁地推出去,摔在地上,手掌都擦红了……
那一刻,她眼泪吧嗒一下子掉下去了,跑到自己的房间的角落里,一直蹲到天黑,房间的温度渐渐下来,她感觉很冷,却没有出门,一直在那里蹲着。
42
凌美夕窝在被子里,眼泪顺着她的眼浸湿了床单。
一抹刺眼的光亮照射到她的眼,太过耀眼,甚至把她在那片记忆里的世界冲破,她迷蒙地睁开眼,看向眼前的模糊的身影。
“你是不是白痴啊,这么烫了,你竟然不去医院?”
赵临溪温暖的大手拽住她的胳膊,边说着边把她抱起来,匆匆忙忙地抱进了车里。
“妈妈……”凌美夕呢喃道,只觉得有一个人抱起她,在那个怀抱里,很温暖,就像妈妈一样。
“我不是你妈!”赵临溪说道,脸色有些发黑了。
“呜呜,妈妈,不要丢下我……”
“我真的不是你妈妈啊……”赵临溪嘴角抽搐得厉害,看向她的时候,却愣住了。
凌美夕紧闭着眼,她第一次如此脆弱而伤心的面庞,印入他的眼,未干的泪痕在她的眼角处,被阳光照得晶莹,赵临溪一下子就仿佛被石头砸到心一般,心疼得令他把眉毛皱成“川”字。
她到底是梦见什么了?
赵临溪心思复杂,坐在车后座拥紧了凌美夕,却发现她的身体是如此的冰凉,额头却烫得可怕。
“司机,五分钟之内到医院去!”他突然叫出声。
“是!”私人司机一边应道,一边擦了擦额头的汗,他是第一次见到少爷这么着急,并且恐怖的表情,只能加快油门,尽快往医院去。
医院。
病房外面,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皱着眉头,对赵临溪说道:“你怎么才送来,那个女孩子都快烧到40°了,已经打了针,现在情况还算是稳定,下次一定要多多注意。”
“知道了。”赵临溪应道,等医生离开后,他立马进了病房,看着雪白的墙壁,洁白的床上躺着的凌美夕,那脸也是苍白的令人感到心疼。
如果不是他这次专门到她租的小房子里,只怕是烧到不知道怎样了。
她是白痴吗,知道自己发烧了,还不去医院。
赵临溪恨恨地咬牙,怪她如此得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可是看到她刚刚痛苦的模样,都要怀疑,是不是,她本来就对这个世界没有多少留恋了,即使是,死了也没关系?
这个想法令他感到可怕,他是很害怕失去凌美夕的,看她这样,他不知道凌美夕到底是受过什么样的委屈,才会愿意放弃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