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蔓一时间愣住了,就好像被打头一棒打下,对于皇帝的话,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明白。
可是她却好像被点了哑穴一样,说不出什么话了,看着坐在案台前一脸淡然的皇帝,不知为何心中有了几分怯意,她不由自主地脚下打滑往后倒退了两步,好像在这大殿里,也是寻找不到让她呼吸存活的新鲜气息了。
皇上见她如此,又淡淡的瞥了她一样,将目光又重新投到案台上的文案之上,沉沉的声音不急不缓地说着:“若是没有什么事,公主先回去歇息着吧,成婚的事情这两日便回传回容国,不用多少时日,婚宴的时间就到了,届时应该会忙得让你没有时间歇息的。”
这“逐客令”一般的话语已经非常明显了,至少容蔓也不是傻子,自然也是能够听得出来那其中的意味。此时的她好像突然间更是没有勇气再说什么了,她呆愣在原地,脸上的神情有几分失意。
过了半晌,她才回过神来,看向那案台上已经没有理睬她的皇帝,她也是没有行礼告退的意思,眼神从那里移开,而后转身,就好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就像是残破的瓷娃娃,毫不犹豫的往外面走去。
走出大殿,感觉到了外面貌似十分新鲜的空气,可是她却觉得没有一点儿缓和过来,那种心口堵塞的感觉是那么得明显,根本缓和不过来,就好像是被一块大石头紧紧地压在胸口。只要时间长一点,她就会因为没有空气而窒息死亡。
门口站着的两个心惊胆战,七上八下的小太监看到大门突然间打开,容蔓一脸惆怅的样子走出来,也是愣了一愣,方才还义愤填膺地样子要闯进去,怎么这不出一刻钟,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自己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们可是在门口可劲儿的将脑袋凑到门上,就是想听听有什么大动静,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就立刻冲进去保护圣上。
可是这大殿的酸枝大木门上的砂纸本来就用了特殊的涂层制作,本来就是隔音效果极好的,再加上里面的动静也没有多大,似乎根本就和方才这姑奶奶冲进去的气势完全不同,更加是一点儿动静都听不到了。
第一九六章:施舍
两小太监看着这面前的一幕,心里惊叹于皇上的高深莫测,以及想着待会立刻就去禀告躲去了后殿说去搬救兵的总管,其实那总管就是贪生怕死,怕这样子出什么大事情,这都是这里的人心知肚明的事情。
见容蔓走了出来,他们也是不敢再做什么祟,看着容蔓立刻机灵地俯身行了个礼,嘴上齐声说着:“恭送容公主殿下——”
容蔓就好像是失聪了一眼,就好像是眼前的人都不存在一样,就这么径直往前走着,也没有让这两小太监起来,就这么视若无睹地拖着无力的步子走了出去。
容蔓走在宫闱之中,双腿就好像是灌了铅一样走不动了,这真的是她很少有的状态,她一向是一个充满活力的人,如今却是这般无力颓唐,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同样是高耸的两面宫墙,宫闱之中明明是那么的宽敞,但其实又是那么的狭义,就好像是一个把人禁锢起来的地牢一般,让人不能逃出去,又让人为了生存而吸食那污浊的空气。
同样是禁锢人的宫闱,同样是高耸的,夹着宫闱的宫墙,不同的是凤邯国的红色,而容国却是灰白色,一种让她感觉到了压迫和难以呼吸,一种却让她感受到了萧索和孤独寂灭。
这些,又何尝是她愿意待着的地方,还不如那远方黄沙滚滚,烟尘四起的西北荒漠,西北草原,那里时而黄沙漫天,飞沙走石,时而却是牛羊成群,青草及人高。就算那里的环境多么的恶劣,但是她却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了自由的味道。
西北?那不正是……他所久居的地方吗?她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会喜欢他身上的气息了,是那种,她喜欢的气息啊,就算是坚忍,也是暗藏着自由不羁在内里的那种特质。
她一阵思绪着,不知为何,却是感觉眼眶之中有些许水汽氤氲,不断地打着转,又慢慢化作那湿热的液体,在眼眸中氤氲着,打着转,好像眸子里面都是滚烫的,饱满着却又没有落下。
模糊的视线里,似乎有着一道人影出现在视线之中,高大而挺拔,长衣随着行走的风轻轻飞舞着,她一时间好像也看不清,却不知为何心中却是有着一阵酸楚的意味,眼眶一阵酸痛,眼泪好像是不受控制的要滑落眼角,圆润似珠的泪水嘀嗒一声落在她的手背上,却被她飞快抹去,还似乎是想抹掉眼中氤氲的泪水,却好像是源源不断的在涌出,怎么抹都抹不完。
和那到人影的距离越来越近了,能够清晰看到,那是熟悉的玄黑色衣衫,身后还披着一件宽大的披风,那人的五官被容蔓眼中的泪水模糊了,可是她却一眼看出来者是谁,泪水不知为何更加不受控制了。
她感觉到一道视线顺着那个方向投过来,射在她的身上,却似乎感觉是那么的淡漠而冰冷,她的心一时间凉了半截,不由自主地垂下头为微微侧过脑袋,似乎是害怕被来者看到自己脸上的泪花。
近了,更近了,距离那人似乎只有几个身位的距离……
她的脑袋低得更低了,就好像想把整个脑袋给掐下来,想让任何人都认不出她是容蔓,但其实却是无济于事,只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两人走到了同一平行线上,一人走在最左侧,一人走在最右侧,一人往着东方向走,一人往着西方向走,可是两人的影子却交叠了,就好像平行线永远都不可能交集的事情,却是离奇地发生了一样。
两人的影子擦肩而过,可是两人的行走都好像是没有一丝犹豫,容蔓能感觉到,那一眼淡漠的眼神过后,那道视线就飞快地移开,好像是连多一眼的眸光都算是施舍。
她的心很痛,就好像是被一把刀子插进来,狠狠的转动搅动,又狠狠地拔出,再狠狠地重新插进去,那真是一种痛不欲生的感觉。这种感觉好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莫名奇妙的感觉,真是让她丝毫都不想站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