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高星稀的夜空下,箫声飘飘,动人的旋律徜徉在每人的心间,早早熟睡的人们都不自觉地扬起了舒心的微笑。只有那断断续续的箫声在低回盘旋,所有流逝的时光,忽然间,仿佛就在吹箫者的手指间起起落落。
只有某人哀怨地坐在台阶上龇牙咧嘴地使劲擦着面前一盆脏兮兮的瓷碗,完全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嘴里还在不住地抱怨着:
“丫的,这女的也忒JIAN了……”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呼,我要找人将她先奸后杀再油炸,哇哈哈……”某人正兴奋地异想天开中,仰天长笑。
“天天被她欺负,我不疯也成神经病了。”这俩词有区别么?
“看吧,总有一天我要她十倍奉还,哇呀呀呀——”极度抓狂中。
“我搓我搓我搓搓搓,我洗我洗我洗洗——”温宝儿使劲地搓着碗,她只看到碗里一张奸笑的笑脸正对着她,让她看着就一肚子火。
玉儿,这女的连她洗碗都不放过她。她搓搓搓,好象这碗就像是玉儿的脸一样,恨不得把皮都给它搓下来。
等到安静了,她到是听见了那一缕若有若无的箫声从夜空中传来。清晰的箫声在心中泛起阵阵涟漪,那是美的让人屏息的旋律,只是……那一抹淡淡的惆怅又是从何而来。玉箫的声音是怎样的悲凉,只是吹箫之人自己无法察觉到而已。
不自觉地,温宝儿吟起了她曾读过的那一首诗:
“年华空自感飘零,日日花前常病酒。拥春醒,对谁醒?天阔云闲,无处觅箫声。”
话音刚落,一阵轻快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好诗好诗,妙极了……”
温宝儿寻声望去,露出一闪而过的惊讶之色,随后又闷闷地瞥过了头去。
那个害她一整天没吃饭的家伙,她到现在还记着在呢!上次动刀,吓得她差点把小命都给丢了,还好她跑的快。唉,事事难料啊,没想到今儿个洗碗都会碰上这个扫把星。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
“我是这里的主厨,我为何不能在这。反倒是你,人家早就就寝了,姑娘你怎么这副模样蹲在这吓人呢!”
主厨?说的也是,看他在厨房时的那副打扮,再看看他挥刀自如的模样,好象拿的是神兵力器一样。确实,还倒有几分厨师的味道了。只不过……温宝儿蹩起眉来,那他上次为什么穿的跟家丁似的,还跟青楼女子那个那个,难道在自己的地盘上会别有一番风味些?
可是,什么叫“这副模样”啊!
她气呼呼地把脸鼓成了一包子,吐出一口气来,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你没长眼睛还是没长鼻子,这不明摆着么?”真是不说还好,一说就来气。
白翌好笑地看着他,悠悠地走到了温宝儿的身边。
“我长了眼睛,可是这关鼻子什么事啊。”
温宝儿两手一摊,油滋滋的手伸在了白翌鼻下,还趁机捏了捏他的鼻头,狠狠地坎了一下美男子的油。
“怎么样,闻到了吧。你看这臭烘烘的,吃饭也不吃得干净点,怎么这么好的美食就这样被白白糟蹋了呢?”温宝儿唉叹一声,对农民伯伯辛辛苦苦种下来的粮食感到惋惜。
白翌摸了摸被她捏过的鼻头,不以为然地笑了一声。他是厨子,油烟之味,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但她刚才那一滑稽无礼的举动,倒是让他觉得尤为的好笑。
听见嗤笑声,她再次转过头来,生气道:“你笑什么。”
可视线刚一落在他的身上,温宝儿就被他那云淡轻风般的笑给震撼住了。
妖精似的面容白皙精致,嫩白的肌肤巧弹可人,高挺的鼻梁有着巧夺天工般的美感,如果不是从他那一双勾魂夺魄的单凤眼,她还真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女子了呢!
只见白翌摇了摇头,转到先前的话题上:“刚才的那一首是姑娘作的诗吗?真是妙极了。”
“当然……Mmm是啦。”温宝儿低头红着脸,别扭地说道。
“Mmm是?……”白翌满脸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是啦!”温宝儿急得一大吼,她只好豁出去,对不起那位诗人了。再说了,反正那诗人也不在这时空里,借用一下应该不为错吧!总比在这丢人的好。其实她刚才本想说不是,但是又不好意思开口,现在被他一激,她只好承认了。
“哦。”白翌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他欲言又止地继续说道,“但是,姑娘也会借酒消愁吗?”
“什么意思?”这下子该轮到她不明白了。
“‘日日花前常病酒,拥春醒,对谁醒?’这句话不就是说在酒中忘却烦恼,可是酒醒过来却又该对谁倾诉。难道不是吗?而且,诗里饱含的深深离别之情。不知姑娘现在是否远离了家乡,独自在外漂泊?”
听着这一番长篇大论,温宝儿真是不禁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人不但做菜一流,连解诗都能如此的到味。可是,她不懂这些东西啊,她只是当时脑海中腾地冒出了这一首诗而已,哪有时间想这么多。
不过,她还是忙不迭地点了点头,连连说“是是”。
谁说不是呢!他这最后一句话可真是说到了她心窝里去了啊。她独自一人来到了这异国他乡,怎能不惦记着家里啊。她可是日思夜想着该怎么穿回去呢!嗯,说好了,从今儿个以后就好好琢磨琢磨穿回现代的法子。
眸子不经意地瞥过他身上的着装,一袭淡淡的白衣,妖精似的容颜好象恍如非尘世般的人一样,额前的刘海随风飘舞,飘渺的表情淡然如星。他那白皙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玲珑剔透的小巧翠笛,只是让她倍敢奇怪的是,为什么他的腰间还随时随地地佩带着那把菜刀呢!而且,它的周身在银色的月光下泛起了微微的淡蓝色的光,好象真的不是凡尘中的铜铁一般。
“难道厨师总是离不开自己的随身利器吗?”温宝儿盯着那柄神奇的刀不禁微忪出声。
寻着她的眼眸望去,知道她在问什么。白翌的手情不自禁地抚摩着腰间的宝刀,微微一笑,说:“是啊,它对我的意义可是非同寻常呢!”
“额,太深奥,不懂。”
“你,也不需要懂。”
脑袋划斜线。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装酷?只是看着他眼中那一抹若有若无的淡淡的惆怅,她的心也莫名地跟着微微动悸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