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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章

作者:觅龙天师|发布时间:2024-12-19 18:47|字数:3313

  大恩寺建于魏,唐时盛极,距今已有一千六百余年的历史,出过无数高僧大德,香火鼎盛,经久不衰。

  余兮兮看着窗外,小片刻功夫,寺庙的朱红外墙便映入眼中。

  她身体坐直,清清嗓子说,“那个,就是这儿,你靠边把我放下来吧。”说完顿住,然后又小声地补充一句,“麻烦你了。”

  秦峥脸上冷冷的,没理她,黑眸微抬,见墙下车位还多,便径自打着方向盘将车停稳,熄了火。

  余兮兮愣了下。

  一个叼叶子烟的老大爷慢悠悠地走过来,右手攥一把零钱,敲几下驾驶室的车窗,说:“停车十块。”

  她连忙探出头,解释说:“不不,他只是送我过来,马上就要走的,不停车……”

  秦峥把钱给了。

  守车大爷转身走开。

  余兮兮石化:“……”

  秦峥下了车,长臂一勾,车门在他背后重重扣上。她在车上坐着不动,几秒钟后咬咬唇瓣,也从车上跳了下来,有点儿恼火:“我来这儿烧香,你怎么也跟着来?”

  他回看她一眼,目光冷淡,“庙你开的?”

  “……”@#¥%。

  余兮兮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半天说不出话来。

  秦峥没同她多言,绕过她,直接往前面去了。

  头顶的天灰蒙蒙一片,铅云很厚,似乎快要落雨。她皱眉在原地站了会儿,看那高大笔挺的背影停在售票口前,棕绿色的一抹,存在感鲜明而强烈。

  余兮兮有点走神。

  她忽然莫名其妙地想,要是哪天她抽风找他打架,事后,自己能评个几级伤残。

  她盯着他看,不料那人忽然回头。空气里,两道目光迎面相撞。

  男人的眼锐而深,没什么情绪。

  余兮兮下意识地移开眼,脸热热的,平白生出一种窘迫,像做了坏事被人逮住。未几,听见秦峥沉声说,“快下雨了,别磨蹭。”

  音量不大,语气冷静而平淡,带着点儿习惯性的命令。

  她犹豫几秒钟,走了过去。

  那就当成普通朋友正常相处好了,不过一起烧个香,人家都这么君子坦荡荡,她何必庸人自扰。

  *

  门口有领免费香的地方,凭票领,一票一把。余兮兮上前几步,散香的居士递给她两把,末了双手合十,笑容满面地说了句“吉祥”。

  余兮兮还礼,“吉祥。”然后拿着香往寺院深处走。

  今天既非初一也非十五,庙中善男信女并不多,整个大恩寺很安静,唯有袅袅梵音从诵经堂的方向传来,浮散在空气中。

  秦峥跟在余兮兮身后,见那姑娘一路俯首跪拜捐功德,偶尔还会对着佛像念念有词,看上去,有模有样。

  他两手插裤袋,手指在口袋里摩挲金属火机的机身,面无表情。

  不多时,余兮兮已经拜完了观音,手撑着蒲团站起身,拐个弯儿,从左侧走出了大殿。她捋了捋头发,眼风有意无意扫过秦峥。

  从进庙开始,她拜她的佛,他走他的路,交流为零。

  她觉得这情形尴尬,想了想,干脆很好心地随便找了个话题,说,“你以前应该来过大恩寺吧?”

  秦峥说,“没有。”

  余兮兮着实被哽了下。

  大恩寺中外驰名,云城本地人里少有没来过的,他倒很另类。于是她只好说,“大恩寺很灵的,据说这里的菩萨有求必应,每年正月,想烧一炷香都不容易。”

  他很淡地点了下头,没接话,似乎对她说的没什么兴趣。

  她打量他面色,忽然皱眉:“你不信这些么?”

  “什么。”

  她竖起一根细白食指,似乎神秘又敬畏,小声了点:“神啊佛啊什么的。”

  秦峥侧目,那指尖儿的指甲盖是猩红色,上面覆了层类似绒毛的东西,很妖娆。他还是没什么语气,“嗯。”

  秦峥不信这些。

  他工作任务繁重,一门心思都在特种大队那帮新兵身上,没有闲工夫烧香礼佛。况且佛门清静地,也不适合他这种疆场杀伐之人。

  闻言,余兮兮停步,脱口而出:“那你为什么跟我进来?”

  那阵始终萦绕在耳边的梵音忽然静止。观音殿背后的空地,中央是焚香和蜡用的大炉鼎,一瞬之间,万籁俱寂。

  秦峥走出两步,停下来,转过身看她,目光很深。

  余兮兮表情是真的不解,“我在问你话呢。”

  他还是没答话,看她片刻,然后不紧不慢地往回走。他人高,她脖子无意识地往后仰了些,等他站定,她才发现两人距离太近。

  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干爽洁净,充斥着满满的雄性荷尔蒙。

  “……”余兮兮往后退了点。

  天灰灰的,太阳隐在浓云背后,秦峥没什么表情地打量她,未几,他平静道,“也就随便看看。”

  “……哦,这样。”

  她暗自咬了下嘴唇,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问得古怪——腿长在他身上,爱去哪儿是他的自由,她问这些做什么?好像她很关心他的事一样。

  忽然,秦峥弓了弓腰,呼出的气凉悠悠拂过她的额,他音色很沉,显得有点低哑,“不然你觉得是为什么?”

  鼻腔里,那种男性味道更加浓烈。

  余兮兮身体一僵,往后闪,清清嗓子强自镇定着,说:“没觉得什么啊。”说完看都不看他,迈开长腿大步离去。

  虽不至落荒而逃,但她步子急促,单背影就很好笑。

  秦峥挑眉。

  看那细弱背影拎着包,走得飞快,然后跨过门槛,进了观音殿附近的一处偏殿。他视线上移,殿前门匾上是四个大字;福寿归处。

  秦峥站定了,不再往前。

  余兮兮进的偏殿是福寿园。

  殿门左侧有一间小屋,里头摆着张办公桌,桌前一个僧人正戴着眼镜看报纸。她脸色沉了几分,走过去,从包里取出一张号牌。

  僧人接过号牌看了眼,双手合十,“请跟我来。”然后便往里间走去。

  余兮兮跟上。

  福寿园是大恩寺里供奉灵牌的地方。

  僧人将余兮兮带入内室,交代几句之后离去。

  她静默片刻,挽起袖子,用湿巾将灵牌上的灰尘细细拭去,又从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狗粮,倒入花果盘。

  “小黑风,我来看你了,开心吧。”她的声音很轻,也很温柔,像山中的风从人脸颊上拂过。

  灵牌是黑风的。

  那是一条三岁大的德国黑背,警犬。

  六年前,余兮兮被人绑架,三个亡命之徒把她关在一个废弃工厂里。特警将整个工厂团团包围,绑匪不肯投降,甚至在一怒之下准备撕票。殊死搏斗中,警犬黑风救下了她,自己却永远倒在了血泊中。

  窗外,乌云在天际翻搅着,一方天地压抑得喘不过气,终于扯出惊雷阵阵。

  余兮兮想起以前听过的一个说法:

  战士最光荣的归宿,要么衣锦还乡,要么战死沙场。

  看着灵牌上的警犬照片,她眼角微润,右手举高,敬了个军礼。

  *

  雨终于还是落下。

  夏日急雨,来势汹汹,很快便在院中的凹凸地带形成水凼。余兮兮走出福寿园,青砖瓦不堪重负,雨珠在廊檐底下形成水帘,模模糊糊的,总算蒸走了丝燥热暑气。

  她吸吸鼻子,从包里拿出伞,余光里瞥见个高大人影。

  余兮兮滞了下,眼睛瞪大:“秦先生,你居然还在啊?”这人没跟她进福寿园,她以为他嫌无趣,早走了呢。

  秦峥就站在廊檐下,走近过来,压迫感几乎在她头顶形成阴影。

  他低头,注意到她眼皮子泛红,水汽氤氲在眼底,带着点儿可怜,有种比平日更娇弱的况味。

  秦峥拧了下眉,极轻微的动作,语气略沉,“哭什么?”

  余兮兮摸了下脸颊,很莫名:“……我没哭啊。”触景伤情,顶多眼泪打了个旋儿,有点难过而已。

  他黑眸极深,不与她争辩,只淡道,“还要去哪儿。”

  她实诚说,“不去哪儿,准备走了。”

  秦峥脸色漠然,没说话,顺着檐廊打道往回走。余兮兮跟在后头,有点儿犯难:观音殿过去之后就有一片大空地,这么大的雨,必须撑伞经过。他没拿伞,她的又是单人伞,怎么办呢?

  一起撑吧,两个人得挤成一张饼;

  都不撑吧,实在太蠢太矫情;

  她一个人撑吧,好像又良心不安……

  观音殿的檐廊已经快到尽头。

  余兮兮站定观望,拿着她的碎花小伞,犹犹豫豫。然而不等她做决定,那人已走入雨中,步伐快速而沉稳,军装湿透,偏不见一丝一毫的仓促狼狈。

  “……”

  她暗骂一声,赶忙撑开伞跑过去。雨太大,她只能拔高嗓门儿吼:“我觉得,我们站近一点,这伞应该还是可以的……”说着终于追上,踮脚把伞往他头上遮。

  秦峥回眸看她,雨水顺着饱满的额头往下滑,那双眼漆黑,深不见底。

  余兮兮手举得发酸,皱紧眉头,“诶,一般来说不都应该个儿高的撑伞……”

  话未说完,男人一手接过伞,有力长臂环过她肩膀,收拢,她整个人瞬间贴近他怀里。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头转回去,下巴无意蹭了下她滑腻的颊,棱角分明,胡茬扎人。

  余兮兮指尖颤了颤,忙把身子往另一侧靠。

  这时耳旁响起个声音,很低沉,呼出的热气灼烫她细嫩耳垂,淡淡地斥,“不想生病就老实待着。”

  “……”

  某瞬间,她生出错觉,好像自己成了送入虎口的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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