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傅时清曾经去精神病院探望了小淇。
微微出乎他的意料,小淇和其他的精神病人正在疯闹着,一见到故人,却只是天真地仰起小脸,问“你是谁啊?”
傅时清只意味深长地睨了她一眼,便让她惊得变了脸色。
“阿傅……你是我的阿傅!”
她当着众人的面,竟然惊呼了起来!可下一秒,她又在他面前,泪雨滂沱,哭得不省人事。
大概是想起,她曾经被他的冷漠,给败得撞墙自杀了。
“阿傅……你还会看我,真好。”她语气惊人般的柔弱,对他的到来,她本早已不再奢望。
“小淇,你做的那些事,我永远不会原谅。”
阴冷的嗓音,暗示着他对她的恨意。
“阿傅!你不要恨我!我不是故意的……!是阿呓、阿呓挑唆我!明明是她的错……我都是为了你啊!”
她的大脑受了刺激,本还处于癫狂之中,一碰触那块刺激部位,她便能失控地嚎叫起来。撕心裂肺,声嘶力竭!
傅时清的黑眸如幽深潭水,他神色复杂地瞥着她,“你又是何必呢?”
她的嘶叫一瞬间归为死寂,扭曲的面容恢复了平静的神色,眼中溢满了绝望,“而你,又何必呢?”
一句话,令傅时清哑口无言!他的喉结无声地滚动,是啊,他又是何必呢?何必还喜欢身为靳夫人的她呢?
“你明明知道,那个女人只爱靳沉远。她明明丝毫不喜欢你!而你,傻傻地去守护她,为的是什么?!”
她质问的眸子,探到了他那沉痛的心底去了。傅时清眸色一深,甚至心痛地捂住了胸口。“守护她,不过是我的本能罢了。”
和她爱不爱自己,没有丝毫的关系。
他爱她就够了,无论什么理由,无论什么身份。
医院内,担架飞速地移动着,傅时清仰躺在上面,黑色的眸眼紧闭,额上的血色鲜红。峦青跟随着担架跑动,她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纹丝不动的他,满眼都是担忧。
“请留步,小姐。”
冰冷的警告,阻断了她与傅时清,一瞬间,她被狠狠地推出了手术室外。
她只能眼睁睁地望着,里面的白灯乍然通亮,照映着她苍白如纸的脸颊。
蓦然,手机振动,她失魂落魄地放在耳旁,喉咙里挤出了沙哑的“喂”字,这一声“喂”,令电话另一头的靳沉远陡然松了口气。
醇厚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传来,“有受伤么?”
“没有。”她一听是他,泪水濡湿了眼眶,滚滚热泪簌然淌落。“傅时清……他为了救我受了很严重的伤。”
靳沉远的精致的眉目一皱,声音刹那冷厉,“傅时清救你?你被怎么了?”
“阿呓开车撞我,他帮我挡了车子,昏过去了……”声音轻颤,她怎么也忘不了,傅时清替她挡住的一霎那,锋利的侧脸勾勒出从容!
“等我,我马上来。”他语句里夹杂了几分宠溺,她没有事,那他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只一会的时间,靳沉远修长的身躯出现在医院走廊。他瞥了一眼发抖的她,顺势揽进了怀里,浓烈的男香侵略着她。
“一定会没事的。”他望见了她的沉痛,心也随之抖了一瞬。
下一秒,手术室的门陡然间敞开,傅时清的身躯被推了出来,他依然眼眸紧闭,苍茫的白光流淌在他棱角分明的面庞上,迟迟没有散去。
“心跳稳定,暂时脱离危险。”医生冰凉的话,令在场的人如释重负。峦青终于支撑不住,瘫软在走廊的座椅上。
若他有事,那她一辈子都将良心不安。
“太好了……他没事……”倏忽间,滚烫的泪水悄然滑过,她将头埋在靳沉远的肩上,他的气息盈满了她的鼻尖,心安感瞬间袭来。
“没事的。”他感应到了她滚烫的泪,眸底骤然一冷。
陈峦青,此刻竟然这么在乎傅时清的生死?自己昏迷时,她也有这么在乎过他么?
她没有随他回靳家,仍留下来守在傅时清旁边。流言必定会四起,她堂堂一位靳夫人,竟在医院守着别的男子不回家?而那个男人,竟然还是靳沉远的情敌!
而这些流言,他们谁也没有问过彼此。自从她流产后,他们之间的鸿沟,正在越来越深。
峦青守了傅时清一夜,清晨,阳光穿过罅隙落在傅时清的脸上时,她才忽地睁开眼。这一刻,她正对上傅时清那双深如漩涡的眸子。
“你、你醒了!”她惊得眸子睁大,心中的欣喜再也压抑不住,攥住了他的手,百感交集地握住了!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