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剩菜剩粥被端上来时,峦青有一瞬的惊愕,良久,她埋下头,拾起筷子,自顾自地吃起来。味同嚼蜡,索然无味。
但她没有资格去挑剔……她住在这里,已经足够为难傅先生了。
傅时清是收留她,她就不该有任何怨言。
仆人满脸愧疚,“本来替陈小姐备好了晚餐,听说您没胃口,就给撤走了。”听到这番话,她大概猜到了些许……那个看她不爽的小淇,她定是又招惹了她。
峦青毫不计较,落寞地笑了笑。
她以前和阿呓斗,无非是想保住自己和靳沉远的孩子。如今,她的孩子没了,她更不想去和其他女人争斗了。
她现在,只想安安静静,无欲无求地逃匿一生。
可好奇心还是促使着她,她不禁向仆人提问:“小淇小姐……喜欢傅先生吗?”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小淇她……对傅先生,有一种执念。”
有一种执念?
这种执念,无非是小淇之于傅时清,她之于靳沉远。
这种执念,是最可悲,也是最可笑的,只能把自己害得遍体鳞伤。
仆人忽地开了电视,那里面,傅时清的身姿在法庭上露了出来。他一脸淡然,高耸的身子杵在桌前,对答如流,沉着冷酷,有着十足的震慑力。她想起,他上次在加州,一开口,全场如浪的尖叫。
他就像是法律的宠儿,无论是在全美,还是在全中国……魅力都令人惊叹。
而这样的天之骄子,对她,却屡次垂头……让她愧疚不已。
A城,靳家企业。
靳沉远愤怒地将文件一摔,“找了这么多天,为什么还是找不到她?!”手下们吓得魂飞魄散,“到处都找了……可真的没有找到她……”
他心急如焚,迫切想要找到陈峦青。
“无论如何,必须找到靳夫人。”他薄唇抿紧,不找到她,决不罢休。
靳沉远拧紧眉头,她能去哪里?她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为何不在医院疗伤?
他懊悔无比,为了靳家,竟然狠弃了她!
他真想把她拥进怀里,老老实实地认错。
手下畏畏缩缩地开口,“我们问了加州那里的人,他们说……目击到傅律师……”
傅时清!?
他冷厉的脸色一变,拳头攥紧,他回忆起,峦青与傅时清曾相处过,那天正是她找他离婚的日子……思绪愈来愈乱,他抑制住自己的醋意,声音低沉了许多:“去、傅、家!”
终于知道她的去处,他的心里本该狂喜不已,但一想到她寄住在别的男人家,他便怒火中烧。
半夜,一辆豪车停在了傅家豪宅门口,靳沉远高大的身躯,此时正伫立在门口。管家询问他时,他也只阴骛着脸,吐露了两个字:“要、人。”
“不好了!!傅律师!!”仆人慌慌张张地跑进屋,打扰了正在翻阅卷宗的傅时清,他的眉头明显地蹙紧,冰冷地问:“怎么了?”
“门外……靳先生正在找……找峦青小姐。”
峦青正在喝水,听到这番话,惊得摔碎了杯子,安然的脸上突然多了一抹惶恐,她克制住情绪,发抖的声线却暴露了一切:“靳先生……找我?”
他找她?难道是因为在加州没有害死她,他心有不甘?
他到底还要怎么样!!
让她彻彻底底地去死吗?
失去孩子的恨意漫上心头,她脸色苍白,浑身战栗,头也不回地转身进屋,扔下了两个字,不见。傅时清站起身,使了个眼色,示意仆人:“陈峦青?我这里可没有她。”
靳沉远竟然来了……他心有不安,出于私心,他不愿把刚受刺激的她交给他。
门外的靳沉远,被告知,靳夫人从没来过傅家。
他脸色铁青,刚才的动静,明显暴露出峦青身处傅家。只是……她不愿见他。
她果然,很恨自己,恨到再也不愿意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