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后悔,在你看来这个离婚证是无效的,可是在我看来,它却是货真价实的,因为我确实想要和你离婚,即使重来一次,我依然会签字,且从不后悔。”叶安忆极为冷漠。
“你这么想要离婚?”唐啸东表情也开始僵硬,稍稍有些愤怒。
“唐啸东你到底要怎么样?三年前是你把离婚协议书丢给我的,如果你只是害怕担起婚姻失败的元凶这个罪名,那么就扣在我头上好了,我无所谓!”叶安忆也恼了,“云菡白等了你六年,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不应该在这里和我比对是谁的责任,而是痛快地和她结婚!那么从今往后你便再不用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离婚了!”
“我不想和她结婚!”唐啸东几乎是低吼,路边的行人被他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若不是有保镖驱散,这一蹲一坐的两个人大概早已经被八卦的人群包围住了。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叶安忆有些懵了,直觉看不懂眼前的男人,“一个多月前你还和她订过婚!”
在她看来,唐啸东应该是深深爱着云菡白的,除了娶她,几乎为她做尽了所有,自己担着一个唐太太的虚名,而云菡白则享受着唐太太的虚荣。
“两个月前,云菡白查出来淋巴癌中期,要动手术切除,但她不肯。”唐啸东开口,“她只有一个要求,只要答应她,她便主动去医院做手术,她要嫁给我。”
“唐云两家统共只有一个人反对。”唐啸东最角动了动,“就是我。”叶安忆垂下眸子,不去看他神色不明的眼睛。
“云菡白很固执,如果我一直不肯,她或许真的会熬到末期。”他的声音小心起来,看着她微变的神情,越加斟酌仔细,“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毕竟曾经在唐家,她的确帮过我,给了我很大的帮助。但是我也不会真的豁出幸福来救她,在感情上,我一向吝啬。”
“所以我和她各退一步,决定订婚。”唐啸东透过掌心能感觉到她的面孔凉下来,“你一直以为云莲蓝是我放过去的?”
她不出声,之前她从云莲蓝的几个姐夫里便一口咬定是唐啸东,只是如今谭九非的动机都不纯了,她的信念也开始动摇了。
唐啸东有些用力地掰起她的脸,认真且一字一句地说:“叶安忆,你记清楚,我一定不会那么做,因为我巴不得你出现在订婚仪式时,只要你对我说一个走字,我就会毫不犹豫地跟你离开,即使是骗局,我也不舍得让你上当。”
“那天你去妇科遇到的云菡白,并不是从妇科出来,而是血液肿瘤科。”叶安忆一怔,血液肿瘤科就在妇科里面些,可她哪里会联想到云菡白是从里面出来的。
唐啸东的话语带上了些自嘲:“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以为她怀孕了,但是我和她不可能有孩子。在我们的婚姻里我不会背叛你,即使你觉得我们的婚姻早就完了,可是在我看来,它从没有结束过。”
36叶安忆,不能知的心情
叶安忆只觉得头疼,疼痛欲裂,唐啸东的话她一个字也不想相信,却又偏偏字字都钻进耳朵里,捂着伤口似乎很痛苦。
“我们先回家,外头冷。”唐啸东站起身,叶安忆推开他伸过来的手,想要自己站起来。只是赤着脚走在这样冰冷的街道上,冻得膝盖都失去了知觉,唐啸东及时扶住她,干脆将她抱起来。
“我不去你那儿!”叶安忆极为排斥。“Gagner还留在你的房子里,难道你想回去吗?”唐啸东只是反问一句,叶安忆便沉默下来,他只当默认了,抱着她上了路边的车。
到家的时候,叶安忆已经睡着了,唐啸东对司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小心翼翼将她从车厢里抱出来。
伤口在后脑勺,叶安忆不能仰躺着睡,唐啸东将她侧身放在床上,被子一直掩住肩膀,硕大的床铺里她缩成小小的一团。
他就坐在床沿上,将她滑落在脸颊上的发丝别到耳后,结婚三年,当他终于确定了叶安忆的真心,她却要忽然收回,毫无征兆的。
她总会在他最欢喜的时候给他迎头一棒。
她八岁,他十二岁的时候,叶安忆说想要一只漂亮的风筝,他便同班里有风筝的同学大打了一架,抢来风筝骨架,亲手为她糊了一只,她却忽然要搬家了,她面上没有半点离别的愁,只有满心的期待,原来离开他,她一样这么快乐。
她十岁,他十四岁,他几乎已经接受了私生子的身份,不再因为旁人一两句没有父亲的嘲笑而大打出手,他只要照顾好她,看着她活蹦乱跳的,他便心满意足,可是,那个自称是他父亲的男人出现了,并大言不惭地要带走他。
他当然不能离开,若是他走了,叶安忆该怎么办,可是她却没心没肺地赶他走,原来在他心里,自己不过是个羁绊,阻止她奔向幸福。
她十三岁,他十七岁,他发现自己是无法抵挡叶安忆的,即使因为她而回了唐家,即使在唐家千疮百孔遍体鳞伤,他依旧忍不住接近她,一如从前,将她捧在手心,捂在胸前。
可她却成了别人的宝贝,她指责他的无能,甚至是于他来说最痛的私生子的伤疤,她也能毫不犹豫地揭下,她的虚荣虚伪,第一次伤到他,比唐啸娴用马鞭抽搭在他的身上还要疼千万倍。
他终于相信,两个人所谓的只有彼此都是他的一厢情愿,是他不愿离开她,而她,早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挣开他。
没有他,她果然很幸福,而他身边,有一个几乎完美的云菡白。云菡白美貌得如同妖精,优雅得好比女神,所有人都想要娶她,她却偏偏看重了他。
他开始将对待叶安忆的心转向云菡白,他以为自己不过是迷恋那种将人呵护宠爱的感觉,甚至加倍地对云菡白好,可那种感觉…总是不一样,完全不同。
从前,即使叶安忆不给于回应,他也是乐此不疲,而如今,就算云菡白十倍百倍地回报他,他依旧感觉不到幸福。
只要叶安忆同任何一个异性走得近,他都难受得要命,他恨透了这种感觉,甚至…恨透了叶安忆。
他不想和她订婚,不想和她绑在一起,再靠近一点点,他就要疯了。于是,他将她丢去法国,他以为看不见了,自己就会正常起来,就不怀时刻怀揣着杀光叶安忆周遭所以男人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