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得很,这时候杜知安的信使到了,信中要求“取回舍表妹谭氏牌位”我表妹人根本没死,你傅家给她立个牌位,咒她呢
“杜学士性情不羁,怕是难以挽回”族长皱了眉头要说起来谭瑛的事对哪家都是丑事,最好揭过了不提,可搁不住杜知安行立独行,与众不同
族长请信使带了话,邀杜知安过府相商杜知安很爽快便赴了约,当年的是非曲直全不谈及,只说“牌位还我”给活人立牌位,你傅家可真逗
族长犯了难正在此时,老侯爷一房当年逃走的妾侍梅姨娘寻了回来,跪在族长面前哀哀哭泣,“老侯爷是被人害死的,您要替他报仇啊”妒忌的妻子,要打杀妾侍卖了妾侍也便罢了,怎么能凶性大发害死丈夫呢?“夫人打死了戚姨娘,卖了我,我们做妾侍的无话可说,可她不该害了侯爷!”
杜知安在旁悠闲喝着茶,好似什么都没听到一般族长铁青着脸,召集族中耆老开了祠堂,“兹事体大,不容轻忽”太夫人称病不至,族长拍了桌子,“抬也要把她抬来!”这是你装病能躲得过的事情么?
太夫人安享尊荣数十年,一旦沦落至这幅境地,几乎气死“深儿呢,快唤深儿回来!”太夫人厉声喝道周嬷嬷添福添寿都低着头不敢说话,侯爷是回京了,可他不回侯府艾到哪寻他去?
傅深是刻意躲着不敢回六安侯府他唯恐太夫人又提“要认回解语”“要看看刚出生的孩子”,明知解语根本不想见,根本不会见,明知太夫人定会拍案大怒,傅深想想就头疼,干脆躲了,不回
太夫人强忍怒火,由周嬷嬷等人搀扶着,去了傅家祠堂“我问心无愧!”太夫人虽卧病在床,精神不济,到了众人面前还是强打起精神来,笔挺坐着,义正辞严说道
梅姨娘则是冷笑一声,把当年事说了出来,“那晚,老侯爷已是倒在床上,气得直哆嗦,太夫人依旧不管不顾的打死了戚姨娘,发卖了我我被家奴强行拉走,临回头看见老侯爷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指着太夫人质问,‘你是想气死我?’太夫人冲着老侯爷连连冷笑,不知她说了什么,气得老侯爷昏倒”说到此处,梅姨娘泪水流了满脸,“老侯爷是生生被她气死的!”梅姨娘指着太夫人,大声指责道
太夫人眼中要冒出火来,这贱人,她胡说!自己当日确是打死了戚姨娘,发卖了她,可老侯爷是在她离府后才知道,才和自己吵架发病的!她看见?她如何能看见?
“这是傅家的规矩么?”太夫人冷冷说道“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侍,竟敢指责侯府太夫人!”还有没有个尊卑上下
梅姨娘凄然一笑,“我早已被您卖至青楼,哪里还是妾侍?太夫人,拜您所赐,我这从了良的人又重返青楼,重操旧业直至今年春,方攒足银钱自赎自身我出了那个火海后,第一件事便是要回到傅家,为老侯爷讨回公道!我身份再怎么下贱,却受过老侯爷的恩典,不能看着他枉死在你手中,真相却不为人知!”
太夫人强自镇静,缓缓说道“我知道,当年你做错了事,触怒了我夫妇二人,将你发卖,你必是心中怀恨梅娘,你这又何苦,污陷了我,你于心何忍?”不过是一个身份低贱之人胡说八道,作不得数
族中耆老你看我我看你,该信谁?十九年过去了,当年事已难以查问族长命人取过病案,请教太夫人,“明明是中风,为何嫂嫂对我等说的是心疾?”因为他是被气病的,你怕被人知道?!
太夫人心头清明,“大夫是这般说的,我可不精通医术”大夫说是心疾,难道我知道是中风?“当年请的哪位大夫?我也忘了,你可寻来对证”我问心无愧,不怕
族长颔首,“有道理,等寻到当年的大夫,再请嫂嫂来说话”命人把太夫人送了出去
太夫人也不人扶,自己慢慢走着杜知安在花架下悠闲喝茶,见她过来,笑吟吟站起来见礼,“太夫人安好”礼数周到
太夫人定定看着他“寻到梅姨娘,费了不少功夫吧?”怎么没算到杜知安为了一个表妹,能做到这般地步?亲弟弟都不管她了,表哥要管?
杜知安淡淡一笑,“轻松得很”京城就这么大,费不了什么事“太夫人,尊夫是中风也好,是心疾也好,还是寿终正寝也好,都没分别只要杜某想,总能寻出蛛丝马迹来,总会有下手处”不是只有你会陷害人
太夫人和杜知安遇上了,早有人报了族长等到族长急匆匆赶过来时,太夫人正大声怒斥杜知安,“是,是我当年故意冤枉了你表妹,污陷她与人私!可你出身名门,怎能做出这等龌龊之事?”妻子气死丈夫,这是多重的罪名!
族长吐了血做婆婆的污陷儿媳妇,说她名节有亏,这,这……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杜知安讲到此处,不止他眼神中有兴奋,向氏也觉痛快,“咱们何必费尽力气证明阿瑛是清白的?逼急了那太夫人,她自己便会说出来!只可惜,便是证明她陷害阿瑛,也难治她重罪”婆婆是尊长,儿媳是卑幼,尊长便是打杀了卑幼,也不是死罪
“日子树叶似的多着呢,急什么?”杜知安笑道“难不成我会这般算了?少不得慢慢折磨她”向氏心慈,颇有不忍,不过想想谭瑛,叹了口气阿瑛差点便没了命,太夫人再惨,能比阿瑛当年更惨?
“阿瑛总算苦尽甘来了,今儿我去张家洗三,那小子,长得可真俊”向氏想起白天见到的婴儿,满心欢喜,“你是没见着,要是见着了,肯定也喜欢”
杜知安笑容满面,“这有什么,喝满月酒时便能见到了”解语长得好,无忌也长得好,阿大有这样的爹娘,闭着眼睛也能长个好涅
一直到阿大满月,岳培和沈迈也没分出胜负“真没劲,打来打去都是平分秋色”张雱看得多了,都没觉着没意思
解语好容易才熬到满月这天,终于能痛痛快快洗澡了!这是谁定下的规矩,月子里不许洗澡?沐浴更衣后,解语容光焕发,抱着熟睡的阿大来到厅中,和一众人等讨论阿大的冠姓权,讨论阿大的归属问题
“爹爹,您是已经有孙子了”解语冲着安瓒展开一个讨好的笑容安瓒微笑道,“是,爹爹已经有孙子了,不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