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压带给了心脏强烈的压迫感，从心脏到鼻腔位置处的空气，好似要被抽干。
一股本能的求生欲，让她整个身体往上冲破水面，脑袋和大半个身子终于露出了水面，满脸呗一层水帘覆盖，她双手覆上脸，拨开那些水帘，鼻腔开始深呼吸。
“啊呼。”她明显可以感觉鼻腔内，有一团深长的呼吸进入了身体内，如同久旱的大地，得到了春雨，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贪婪的允吸着空气。
胸腔剧烈起伏，灼宁嘴角一笑，好久未曾感觉到这样彻底而清晰的感觉。
求生欲在突破水面前的一秒被激发，活着，真是一件美好的事呢。
“春兰，更衣。”
“是娘娘。”
几个宫婢，上前给灼宁围上一圈白色的毛茸茸的浴袍，那浴袍上的毛，很好的可以吸收水珠。如今这个时代，没有吹风机，是用一种药物护发宫廷秘方，擦拭在头发上，除了可以护发还可以瞬间让发丝温度得到一个提升，以达到干发的效果。
灼宁心情有些不错，外面应该有月朗星稀的景，初夏这个时辰的晚风应当冷暖适宜。若是可以赤脚行走在带着一些地热的鹅卵石上，那应当是极其好的体验了。
只是，那样的情况，大多出现在盛夏入夜后一个时辰内，太阳下山没多久的时候，鹅卵石上因为地热的缘故，带着暖暖的温度，时间一久，就没有了，也就只剩下刺骨的冰凉。
灼宁一行人，离开冬殿的时候，她望了一眼旁边的春殿，让人去准备了一杯非常淡淡的柠檬水。
轩辕凌不是很爱喝甜的，偶尔出汗会喜欢喝一点柠檬水。在温水内，放三滴新鲜柠檬汁，不多不少只三滴，没有人说起这件事，是灼宁敏锐的嗅觉，在勤思殿内闻到的气息。
轩辕凌拿起眼前的杯子，抿了一口温水，感觉不太对，便问道：“这是谁让人送来的？”
“回陛下，是皇后娘娘。”
“皇后？”
“是陛下。娘娘就在隔壁冬殿。”
轩辕凌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慌乱，平日里不怒形于色的轩辕凌，欢喜或者惊慌等，其他人也是不容易瞧见的。可是这个时候，他脸上的那惊慌已经持续了五秒钟了。
他在自责，自己竟然忘记了曾经的誓言，说要带着她来泡这里的温泉，如今自己来了，她也来了，可是两人却有了一墙之隔。
“来了就来了吧。”
“皇后娘娘回宫了。”
“嗯。”轩辕凌闭目，没有再说话。如秀林般的剑眉下浓密的睫毛一动不动覆盖在下眼帘：“佟妃的事情，怎么样了？”
这话是问杜康的。
杜康摇摇头：“目前韩统领那里依旧是毫无头绪。”
“已经过去十二个时辰了。”轩辕凌这话一出，杜康的心就提在了嗓子眼上，一个妃子无缘无故消失，这时间太久了，风言风语不好。不仅仅是说宫里头的守卫的事，还有就是关于名节之类的问题。
当然，轩辕凌此刻想的不仅仅是这些，而是佟锦瑟的身体那么弱，这么长时间若是在外，也不知道是否可以好好照顾好自己。
身为男子，照顾妻妾是最基本的，可是自己竟然！想到这里，轩辕凌就感觉心口堵得厉害。
“你随意说几段吧。”轩辕凌对穆贵人道。
“臣妾遵旨。”穆贵人见轩辕凌的心情不好，便很识时务的选了一段欢快的家长里短的杂文小故事来讲。
以往听见穆贵人说书，都很容易就睡着，可是这一回却怎么也睡不着。事情多啊，过去常年的战乱本就让国家的余粮不多，后又发生了内乱，以及干旱……
今年春季种下去的麦子听说长势都很一般，如此下去，收成就会不够，民众是否可以吃饱，是一个君王的第一大事。为这事，他可是头疼坏了。
因为前朝有事，后宫内又有事，轩辕凌不想让灼宁瞧着自己担心，于是才有了这样的避开，谁知道竟然引发了更多莫名的隔阂。
“罢了。你下去吧。”轩辕凌闭目朝着声音来源处的穆贵人摆摆手。
穆贵人一脸手足无措，刚想问些自己是哪里错了，却被杜康公公及时给制止了。杜康摇头示意她赶紧离开。
“是，陛下。”穆贵人说完后，行李完毕后离开。
刚好出了院子，就瞧见前面正要拐角的灼宁的背影。
穆贵人心下还是有些得意的，这事若是传出去，自己必然是脸上有光了。说明恩宠超过了皇后啊。
“记得找人把今天的事，给传出去。”穆贵人杏眼一动，心下雀跃的道。
“娘娘，这样不好吧？”她身边的小宫女斗胆建议。
“啪啪。”
两个重重的印记落在了小宫女的脸上，白皙的脸，瞬间红了一片：“在这宫里头，自然是花无百日红。如今我红，怎的不可以让众人同乐乐？”
小宫女低着头，心下想：也就是您独乐乐吧，这事谁能跟您众乐乐。只是这话，已然没有再说出口了。心下想的是，想来在这个贵人身边当差不长久啊，这不知道什么时候，这贵人就可能人头不保护。在她身边当差，还是不太安全，还不如去浣衣局，虽然辛苦，可是至少保命啊。
“怎的，你只是个宫婢而已，你这张脸，瞧着就不舒服。”梅贵人捏着那宫女的下巴，瞧了瞧一眼的厌弃。
梅贵人也不是对谁都这样，可是偏偏对这个小宫女很是厌恶，原因只因为这个叫周婼的女子其实是有点挨边的亲戚，可是她父亲却是在三王爷手下做事，当时差点害得她家受牵连。
如此就算了，这回母亲竟然还让自己照顾这个丫头。
梅贵人也不知道怎的就是很讨厌周婼的那张脸。
一股子的狐狸媚味……
周婼听见梅贵人说瞧着自己的脸就不舒服，于是自顾自给了自己两巴掌，嘴角有血，却抬头浅笑道：“娘娘，这里头还待着陛下呢，要不，您回宫再惩罚奴婢？”
“你个贱婢，饶了你这一回。”看了一眼身后的春池，如今陛下在里头，自己着实不好过于懊恼了。
如此一想却愈发不爽了。这梅贵人平日里脾气性格也都还好，就是偏偏对这个周婼不待见，众人也不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