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宁从藏书楼回来的路上,就已然听见了佟妃的事情,她本想着自己回府,可是如今的身份是皇后,算起来是这后宫的主人,那些妃子们的饮食起居都是自己要担心的事情。
按照小性子自己是不理不睬可以,可是自己身份却要求她应该去看一看。因为这陛下是陛下的孩子……所以,也算是自己的孩子。
灼宁来到了佟锦瑟的床边的时候,她的心情是复杂的,可是她收起来复杂的心情,询问了刘易太医原因。
“是怎么回事啊?”
“如今情况很明朗了,是中毒了。”刘易大夫神色凝重道。
“中毒?”灼宁一惊,这可不是小事啊。中毒这种事,在宫里头发生已经不是第一次,自己之前就是中毒,可是谁对陛下的妃子在用这样的手段,这感觉是想让陛下绝子绝孙啊。
“如今情况怎样了?”灼宁面上一凉,那是极度惊讶后的恐惧。这感觉敌人在暗处自己在明处,迟早好似要让人家偷偷给偷袭。
这样的感觉太危险了。
“不太好,心情和身体状况都不太好。”
“你尽管好好开药,我去看看。”灼宁叮嘱完毕后,拉着佟锦瑟的手,却久久没说一句话。
锦瑟把手从灼宁手中带走,脸上冷笑:“皇后娘娘这是要来猫哭耗子吗?”
后面三个假慈悲虽然没说出来,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春兰不想有人这样侮辱主子,本想上前说话,却被冬玲给拦住了。
灼宁让她们两个先离开:“你们外面伺候,我和表姐说几句话。”
“是。”
“是。”
两人齐声道后,退身离开。
佟锦瑟看起来很虚弱,一副要死了的样子,生无可恋的模样。她眼睛已经无神,似乎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模样。
这个样子不仅仅是身体状况造成的,几日前见到,才见她容光焕发,春光满面,气血都很好。流了个孩子的确伤身体,可是也不至于会这样……所以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这个原因了吧。
此刻的她,和自己从小崇拜的表姐,差别太大了。
“姐,在这里我还是想叫你姐,咱们来说说心里话吧。这些日子我是故意躲着你,是我做得不对。可是我绝对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灼宁举手发誓道。
佟锦瑟别过头,不去看她,其实一直以来锦瑟对灼宁都是心生愧疚,这种愧疚到了某个点,不知道为何竟然成了愤怒了。
如今这愤怒终于要喷薄而出,可锦瑟却咬着唇,理智告诉自己,不要顶撞了眼前这个人,虽然她比自己小,虽然是从小的亲戚,可是,此刻她是皇后,是正宫。
无论自己在沙场诧叱风云的时候,她是不是在绣花,无论曾经自己多么的荣光,此刻自己都只是她手下的人。
这很憋屈,可是谁的命运又是自己把握的呢?
“我知道不是你。可是你就没有原因吗?你一个皇后整天跟花花草草在一起,是为了显示你的淡薄吗?”佟锦瑟一口脱出:“陛下娶了你,不仅仅是要你生儿育女的,还要你成为他的贤内助,如今这宫中你自己出了事,我也出了事,我肚子里的……”哽咽了下后继续道:“也出了事,可是你!你居然才知道!”
“我,我去藏书阁了……”
“你偷偷去找清净了吧?我不仅仅是为我自己生气,我也是为陛下难受!”这话是带着嘶吼的。也是这句话让灼宁知道,锦瑟是多么的深爱陛下。
是啊,她是皇后,可是却没有做好自己的职责。
“这宫里头没有什么大事。”灼宁声音明显低了。
佟锦瑟“咳咳”咳嗽了两声后,面色艰难地看着她:“宫里头没有什么大事。在底子里发生的那些事,要是出了台面,就已经是天大的事了。我怀孕以后,你会不知道?你可曾主动让人来把脉,你可曾小心叮嘱过饮食。”
“这些你自己既然知道了,怎么不自己小心!”灼宁反驳,虽然知道自己这样说话,有点推卸责任,可是她就是本能的脱口而出了。
“我。”锦瑟深深吸了一口气,是啊,既然自己都知道,又怎么会那样粗心大意。
空气凝滞,有一股怪异而憋闷的气息,在这宫内流转。
“我先回去,你好生照料自己身子。”灼宁想逃……
“你等等。”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想要脱口而出的那些话,怎么可能不说。有一些话是要在没有理性的时候,才说的。如今锦瑟觉得,就是时候。
如果现在不说,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说了。
“你想说什么。”灼宁内心不安,她感觉她要说一些自己不想要听的话。那些一直想要逃避的话,可是如今这个时候,她却安静地再次坐了下来,既然她想要说,那自己就听听吧。
“我喜欢陛下。当初陛下失忆把我当成了你,我本可以拒绝,可是我没有。我知道我不对,我一向光明磊落,就这件事感觉内心一直无法说服自己。可是,你知道那种灵魂被吸引的感觉吗?我看见陛下,我就无法呼吸了。”佟锦瑟眼泪出来了。
灼宁替她擦拭眼角的眼泪:“我虽然不知道你说的灵魂契合是什么东西,可是我知道你很爱一个人。”
很爱一个人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这个灼宁是知道的。
“咱们既然是宫里头的女人了,别说是宫里头的女人,就算是勋贵家的女人,也要责任意识。”
灼宁这话说到这里就没有说了。
她想着她应该能懂。
果然一直哭着的佟锦瑟眼泪停下了,她深吸一口气:“原来你是懂的。”她一直觉得灼宁很小很不懂事。只是,原来她早已经在悄悄长大。
灼宁艰难的浅浅一笑:“总是要活下去,不仅仅是只有感情,你入宫还不是不仅仅是为了你自己的感情。”
灼宁这话,更是让佟锦瑟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她真的什么都懂,以前是自己过于自大而小瞧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