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郡主抱着女儿,在给铜镜内的女儿贴额头上的贴纸,她脸上未施粉黛却已然脸颊红霞充盈,今日是她大喜的日子,眼神温柔似水,里面流光闪耀,她喊着女儿的小名:“肉肉,瞧瞧咱们的这个额贴,好看吗?”
贴好后,看着镜子里的女儿和自己的合影,以及看到身后过来的男人,她脸上荡漾开了一朵娇艳的芙蓉:“你怎么来了?不是按照你们的习俗,男女成亲前一天晚上是不能见面的吗?”
“瞧不见爱你女儿,睡不着我。”赫斯宇如今俨然已经是个女儿控了。
如墨的夜空悬挂了明亮的圆月,温柔皎洁的月光,越过窗撒落在三人身上,一家人被柔和的光笼盖在一起。赫斯宇从她手中抱过孩子,孩子看见他后,就叫唤:“爹。”
“如今吐字越来越清晰了。”赫斯宇今天心情莫名有些沉重,到底是因为什么说不清楚,就是感觉胸闷得厉害,找了大夫切脉说是一切都好。如今有了妻子孩子,他对自己的生命比起以前来说愈发爱惜了些,不再曾经那般凡事想着熬一熬就过去了。
自己熬着是可以过去,可是一想到云郡主担心自己的模样,他就心里承受不住。情这个字是“心”字旁,单独理解是心里青天,也就是心中的那片天,天很大,天气好心就好,天气暗淡心也就暗淡。
待大夫走后,说只是有些思路过度以后小心之后,赫斯宇长长吐了一口气,那时候才知道什么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你一抱着他,她就睡着了。”魏云看着趴在赫斯宇肩膀上已然酣睡的女儿,小声说道。
赫斯宇一直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听她说女儿睡着后,小心把她放在床上,小心给盖上被子,认真看了看那小脸蛋后,才道:“晚安。”
魏云瞧着他这样温柔对待孩子,心中不免有了醋意:“我都要吃醋了。是不是没有女儿你就不会娶我了啊?”
这话,倒也不是说没有这个可能。如果没有孩子,至少不会这么快就两个人成亲。可是无论是不是成亲了,她都是自己最想要娶的唯一一个女人,
“我娶你就是为了照顾你,还有让你多给我生几个孩子的。”赫斯宇说出了内心的真真心话:“虽然我知道孩子是孩子,夫妻是夫妻,孩子大了总有自己的生活,你才是陪着我一辈子的人。可是,云儿我们赫家人定太单薄了,我从小就羡慕人家大家族有很多人可以一起玩闹,哪怕是打架。我一开始进军营就是因为里面有很多人,很多兄弟。不至于让我觉得孤单。”
如果说自己成亲,只是所谓的爱所以在一起,那么这话对赫斯宇来说也有点假。
“如果我不能生孩子呢?”
“如果你不能生孩子,我也是最爱你。可是我可能需要别的女人来给我生养几个孩子。因为赫家不能在我这里绝后。”赫斯宇知道自己这话,女子听了应该不会很舒服。他不求对方多体谅自己。
这事情趁着如今说清楚,好过结婚后再觉得有欺骗的感觉。
“我懂。我们都不能只为自己而活。”她是懂得赫斯宇这话的,就如同自己,也不能凡事任性只为自己而活。
她伸手去拉着他的手道:“若是我不能生养,我心里可能愿意你有别的女人替你生养孩子,可实际上可能做不到。那个时候我可能会远离你,只是因为我不想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是抱怨的。若是有那样一日,你可会理解我?”
“我会。若是事情真的是按照你想的那样发生,你走后我也不会去找你,可是在心里会永永远远惦记你。不去找你是是因为尊重你的选择,你定然是做出了选择才会离开。”赫斯宇把她的脑袋放在自己肩膀上,温柔摸着她的发丝。
两个人同病相怜,同样有自己肩膀上沉重的责任,彼此懂得对方的无奈。
有些话看起来不够美好,可是都能从那些不够美好的话里,懂得对方的善意和爱意。这也是两人感情深厚他人无法横插的愿意之一。
在外人看来,相爱就要在一起,不管天不管地,海枯石浪只要彼此在一起。
可是对于他们来说不行,对于受过父母恩惠感恩家族恩惠,自己和很多人牵扯在一起的人来说,是无法任性的。
人,可以任性是很多人无法企及的自由。
“你瞧着我们都在说什么啊,孩子都这么大了,还在说不能生养问题,这纯属自我诅咒啊。”魏云破涕而笑。刚才也不知道思绪飘去哪里了。
“是啊,我们两个傻瓜。”赫斯宇温柔在她耳边道,停了一会,他又道:“晚上我不想走了。”
走来走去麻烦,还不如一起睡着暖。
这里的夜晚很冷,一个人睡总是感觉少了些什么,俗话说老婆孩子热炕头,这可是极致的享受,少一天都觉得浪费了。
“今晚不行,还是要分开睡的。你快回去吧。”魏云催促道:“祖先留下的规矩,咱们得遵守。”
“你,你个大周媳妇。”赫斯宇宠溺的笑了笑,他这话一出魏云脸上红云愈发加深了。赫斯宇从魏云的寝宫往自己临时住宿地前去,夜色很好,晚上巡逻的人也不少,为的是明天的婚礼顺利举行的缘故。
快到门口的时候,闻到一股香味,这股味道让他停下了脚步。因为这是他在洛安时陪着母亲逛街,母亲最喜欢的一款,当时好似是在清颜阁买的。
他脑海中想到了灼宁的样子,顺着香味,果然看见了穿着宫女装扮,拿着个托盘的灼宁,他眉心一拧,没有说话,四下看了一眼后呵斥道:“本驸马房间里一点茶水也没有了,你们一直送水果是给我当水?”
灼宁不知道怎么接话,见有巡逻的人就要来了,赶紧下跪低着头,一副做错事在受罚的样子。
见那些巡逻的人走了后,他对她们轻声道:“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