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天帮我问问他,有没有西北那边的消息。”灼宁道。
她特意留下来就是想要说这句话,今天见到杨悦墨感觉他一直在躲闪自己的目光,那可不是曾经两个人差点有乌龙,所以有些尴尬的样子,一看就是他心里有些事,可是憋在了心中的模样。
薛琉璃一双闪亮的黑白分明的眼睛,闪耀着精光,小声问道:“明天还见啊,带上我啊。”
“你又想要出去玩。不带。”薛乐灵斩钉截铁道。这个混世魔王的妹妹的脾气,她是了解的,到时候说话口无遮拦,指不定要吓到他。
只是她不知道怎么灼宁知道自己和他约了的。正想要问的时候,沛国公夫人出来了。她一手拿着一把粉色丝线绣的百花争艳圆形扇,轻轻煽动扇子,迈着落落大方的小碎步来到她们跟前。
她身后的婢女,准备了一盘圆溜溜红色的提子,以及已经切好的灼宁平日里很喜欢的翠绿色的猕猴桃,还有一些点心和每人一杯的雪耳。她叮嘱道:“这些都是费心思让厨房备的,桃桃你多吃点。”
沛国公夫人知道桃桃最近食欲不佳,又知道她很爱吃酸甜口感的东西,知道她来府里头了,便立刻让人去准备后。因为准备需要一些时间,所以这才上来。
“谢谢姨母。”灼宁浅笑道。
“一家人说什么客气话。”沛国公夫人如今还不知道薛乐灵和杨悦墨的事,三人之间也都暂时闭口不提。
灼宁觉得这事,迟早薛琉璃会说出来的,按照她那个闹腾的性格,心里藏不住事。
“你们是有话要聊吧?那我先回去。”沛国公夫人难得发现薛琉璃竟然安静下来了,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们刚才在说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而且应该是瞒着她的。
“不是,阿娘,我们只是累了。”薛乐灵解释道。
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沛国公夫人心里就了然了,原来是这丫头的事啊。灼宁吃了一口果子,赞叹道:“姨母的这个猕猴桃很好吃。”
“桃桃喜欢就好。”沛国公夫人起身,顺势拉起了薛琉璃:“你一身的汗,先去沐浴,跟我来。”
硬生生被拽着的薛琉璃嘟着嘴,想挣脱被钳制的手,却奈何动弹不得,生养过孩子的女人,好似力气更大一些似的,她无奈只好跟了前去,离开几步后,转头想要向灼宁求救,灼宁摇摇头表示无可奈何。
两人离开之后,灼宁慢悠悠道:“看来你阿娘要知道了。”
“知道也无妨,我们也没什么。”
“那明日还见吗?”灼宁知道自己有点自私,这个时候她更多想的是,怎样让薛乐灵替自己问一问轩辕凌的事情。
男子在面对自己心仪女子的提问的时候,总是不能说假话的吧,灼宁心中的算盘是这样的,她歉意地道:“抱歉,我有点自私了。”
薛乐灵倒是理解她的心思,也体谅,她的顾及却是:“我和他算起来不是很熟,问这样的问题,会不会唐突?”
灼宁也觉得似乎有点,思索一番后道:“见机行事即可。”
她虽然心里很想知道答案,可是也不好为难这刚有情愫萌芽的对爱情充满期待的两人啊……
这天两人一块入睡,睡前沛国公夫人来房里两三回,一回送檀香说是为了安神祛蚊,一回送来茶水,说是若是渴了喝点,一回又问热不热……
薛乐灵知道她想问什么,只是不好开口,她如今也给不出答案,便装作不知道她的意思,装聋作哑地应付着。
清晨,灼宁早早起身了,沛国公府里的男人们早早出门做事,就算是不公干也不会和灼宁在一个台子吃早膳,毕竟灼宁的身份有些特别。外男如今想要和她一起进食,是不符合大周国的规矩的。就是普通人家待嫁的女子都要避讳外男,何况是她。
她拿了安神药,赶着要去城南静安寺上香,便早早上了马车。
大周不同的寺庙,流传有不同的功效,而静安寺则主要是为祈求平安。传说,很久之前这里曾经有过一次地震,可是这静安寺巍立不倒,而且周围不少地方已然遭受了地震的危害,倒塌严重。在下面村庄的临盆妇女三人没有地方临盆。
当时的主持,亦然接纳了那三个妇人,并顺利诞下了双胞胎。神奇的是,每一对双胞胎都是龙凤胎。众人觉得这静安寺是福地,只是因为山路有些崎岖,而且去山顶有一万级的石阶梯,所以不容易上去,所以上山的人,不是很多。
望着那蜿蜒而上如同一条细长的青白色巨龙的春兰,有些胆怯地道:“娘娘,这有点高啊。”
“是啊。可是,为了祈福……我想上去。”灼宁淡然地道。看起来云淡风轻的脸上,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倔强。
“好,那我们一起上去。”春兰的道。
“东西我自己来提。”灼宁指的是供奉里面观世音菩萨的百合花和莲花,以及一些水果。
花灼宁是拿过去了,可是水果冬玲死活不给:“娘娘,我习武过,有点武功在,这有点重,我来吧。”
灼宁拗不过,只好妥协道:“咱们三个轮流提着吧。”
“这……”春兰很想说不,可是却见冬玲给她在打暗号,便硬着头皮点头,算是不乐意也答应下来了。
灼宁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平日里出门都是有马车,何况这石阶有点高,再加上最近睡不好吃不好,所以没一会就有些吃力了。
她掏出白色绢帕擦拭额头和鼻尖的汗珠,自我打趣道:“还好咱们来得早。”
“是啊。”冬玲瞧着灼宁的淡蓝色绣花鞋上已然有了一些淡淡的红色,那想必是红血丝,也不知道是不是脚上已经磨破后,再磨到肉出血了。她内心很是焦急,看着还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心下很是担忧。
好不容易终于到了山顶了,灼宁几乎要晕厥,她不用搀扶地来到了大殿前,跪拜在佛菩萨跟前,先是重重磕了三个头,然后道:“信女韩灼宁,愿佛菩萨垂怜,保佑信女之未婚夫可以平安归来……”
话才说完,整个人就昏厥了过去。
在闭眼之前,她最后的目光落在了前方那尊巨大的观世音菩萨的那张慈悲的脸上,灼宁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菩萨保佑……他。”
灼宁足足昏睡了两日,醒来已经是第三日的傍晚,睁开眼睛瞧见的第一个人是韩佟氏然后就是青莲居士。
她唤了一声阿娘后,想起身给青莲居士行礼,却身子软得起不来,同时也不知道称呼什么好,便只道:“居士……”
“傻孩子,叫姑姑。”
灼宁迟疑了下,然后叫道:“姑姑。”说完后,她白的瘆人的脸上,荡漾了一抹艰难的笑意,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好的样子。
“你的脚都破了,还感染了,所以才昏迷这么久。”韩佟氏的声音里有轻轻的斥责,更多的却是心疼。
“你这孩子,还真是有心了。难怪陛下那般疼爱你,”青莲居士很是欣慰,欣慰在于自己疼爱的晚辈找到了真心相爱的女子,也很是心疼,如今他们分隔两地,想来其中滋味,她自己也懂。
“我没事,这不是好好的吗?”这一觉醒来,灼宁也想通了,一切自有天命,若是事情是这样发生的,那就这样发生吧。无论将来会面对什么,都要保持积极乐观的态度。
她就是一个贪心的人,想要永远幸福,想要永远和爱的人在一起。不管最后会是怎样,可是在心里她要一直保持这样的想法。
因为她发现,颓废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你啊,以后不能这样了知道吗?你故意穿这双鞋,就是为了磨脚不成?”韩佟氏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腿泄愤。
灼宁哎呦一声求饶:“阿娘,桃桃知道错了啦。以后不敢了。”
“知道不敢了才好。还不快谢谢青莲居士,她守着你两日了。本来她来下棋,谁料到遇见了你这个病人。害她担惊受怕了两日。你啊你。”韩佟氏轻描淡写把这两日青莲居士对她的关心给说出来了。
看起来好似不经意,实则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心思。
灼宁一听,歉疚和感动皆在内心翻腾:“谢谢姑姑,是桃桃不懂事。”
“不碍事,你好生养着就好。如今的小两口啊,这才分开多久,就这样了。看来日后得日日在一起才好啊。”
青莲居士这话一出,灼宁脸上一热,她的行为好似的确有点过头了……
看到灼宁安好后,青莲居士连夜就下山了,第二日灼宁也回到了淮南侯府内,一回家就听管家上前禀告,说是青莲居士送来了很多滋养的补品,以及一些佛经,还叮嘱道“好生养着身子”。
她躺在床上,却日日有人来嘘寒问暖,且收着各色的礼品,鹿茸、燕窝、人参……弄得跟坐月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