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前果真是被云瑶摆了一道,还以为她依旧在生气,没有想到在这半年里,云瑶为自己做了这么多。
相比于生气,更多则是愧疚,和云瑶相比,他是真的在这半年的时间里没有为她多做什么。
流沙走前,张了张嘴,有很多话想要跟裴鸣风说,可是也害怕自己说多了,累及瑶妃娘娘。
毕竟不是只和自己相关的事情,所以流沙还是多有慎重的。
一只脚迈出屋门,裴鸣风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以往如何,今后还是如何。”
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就是已经默认流沙和掩月宫的联系了,况且裴鸣风相信流沙说的都是实话,云瑶愿意跟流沙接触,也完全是为了他。
流沙诧异的回头看了一眼裴鸣风,又想说很多话,到了嘴边只变成了一个字,“好。”
随后流沙离开。
书房里只剩下裴鸣风一个人。
烛火在明灯里跳动,裴鸣风跌坐在椅子上,眼神略微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
陡然窗外火光通明,这让好不容易沉静下来的裴鸣风忍不住皱了皱眉,不消片刻,是曲琉璃挺着一个大肚子,带着一众仆人来了裴鸣风的书房。
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裴鸣风嘴角一扬,竟然笑出了声,只不过笑意并没有达眼底。
看来,是他平日里给别人的印象都太纯善了,所以众人才敢在他的府第给他难堪。
因为先前知道云瑶的事情,本来他心中就憋着一股火,流沙走了他正愁没有地方发泄,而曲琉璃偏偏赶上了。
此时的曲琉璃尚且不知道自己等待的到底是什么,若是她能知道发生那样的事情,打死她也不会来招惹裴鸣风。
……
曲琉璃进书房的时候,裴鸣风坐在椅子上,即便她进来,裴鸣风的目光也不曾落在她的身上。
这让曲琉璃大为恼火。
“王爷,您难道没看到我进来么?”她的语气里除娇嗔,自然更多的则是责怪,觉得裴鸣风对她这么一个有孕的人太过冷淡,大约是这半年来安逸的生活,让曲琉璃忘了,自己腹中这个即将出生的孩子,到是是谁的骨肉了。
裴鸣风偏过头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你这大的身体,想不看到你都有些不可能啊。”
曲琉璃的脸色瞬间变的惨白,果真是连掩饰都掩饰不住。
她有些生气,也觉得裴鸣风之所谓态度反常,一定是因为昨天出走的那个贱婢。
想到这儿,曲琉璃就恨不得食其肉拆其骨,只可惜她现在找不到她。
从知情下人那里得来的消息,知道昨夜那个贱婢来了王爷的书房,之后便没有出来了,所以曲琉璃料定这个贱婢一定是被王爷藏起来了。
这也是为什么曲琉璃身子重,肚子里孩子不老实,却还是依旧挺着跑过来兴师问罪的原因。
最主要的原因也是因为想要亲手抓住那个贱婢,在裴鸣风和下人的面前惩戒她,如此才能彰显她女主人的威严。
“王爷,您说什么呢。”曲琉璃有些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裴鸣风笑的比她还要阴冷一些,“王妃辛苦来这儿,所谓何事啊?”
曲琉璃道:“说到这个,王爷,妾身也要给你说一些,妾身身边有个狐媚坯子,昨日到了您这儿便没有出去过,您还不把人交给我?”
裴鸣风佯装不知的反问:“我为什么要交给你?”
“……”曲琉璃脸上的笑容有些绷不住,然后不太开心的说道:“王爷也不能这样呀,那狐媚坯子是妾身娘家带出来的臭丫头,妾身想要管教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王爷何时还管过内宅的事情?”顿了顿,试探一般的询问道:“还是说,如同外界传闻那边?”
作为传闻始作俑者的裴鸣风装出一副困惑的模样,“外界的传闻,王妃说说,外界有什么关于我的传闻?”
曲琉璃这样的人大约不带脑子,要不就是裴鸣风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所以曲琉璃根本没有看出其中细微的变动来。
曲琉璃怪嗔的瞪了一眼裴鸣风,“还不是说王爷趁着妾身有孕在身,就宠幸妾身身边的人,若是传到宫里,让圣上知道了,王爷又会被怪罪了,所以妾身请王爷交出那个狐媚坯子,也是为了王爷着想。”
这一番理论,裴鸣风果然不敢苟同。
这是非黑白到了曲琉璃的嘴里,果然能颠倒一个个儿。
裴鸣风并不打断就此结束这件事,“原是这件事?我倒是有所听闻,只不过似乎也王妃所说出入甚大呢。”
得知自己添油加醋所说的话被当场戳穿,曲琉璃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随后说道:“其实也差不多,那蹄子勾搭王爷,果真也不是什么好玩意。”话题说到这儿,她站着有些腿酸,所以想要直接坐下,结果被裴鸣风阻止,裴鸣风缓缓说道:“你先站着吧。”
至于为什么让她站着,也没有打算给她一个解释。
至于到底是为什么,自然是因为这书房是云瑶常日里跟他见面的地方,对于他来说,也是这王府里的一方净土,所以不愿意被曲琉璃这样的人污染,甚至不想要沾染曲琉璃的一点气息。
曲琉璃十分委屈,便打算快速解决,“哎呀,王爷,妾身实话说了,今日就是来要人的,您若是不给,我就不走了。”
“要人?”
曲琉璃坚定的说道:“对,要人。”
“要什么人?”
“自然是要那个勾搭王爷的下贱狐媚坯子!”曲琉璃咬牙切齿的说道,看她这样子,估计泉儿若是站在她面前的话,她能直接生吞活剥了她。
裴鸣风缓缓的说道:“要本王交人,也不是不可以。”
曲琉璃立马喜上眉梢,“妾身就知道,王爷体恤妾身,一定会满足妾身的需求的。”
裴鸣风扬起嘴角一笑,“王妃先别着急,本王的话还没有说完呢,要我交人确实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曲琉璃楞了一下,有些懵,但是饶是如此,也没有想到裴鸣风会问什么问题。
“王爷您说。”
裴鸣风摸索着手里的一串佛珠,风轻云淡的开口,“你既然为我要人,那我,也问你要一个人。”
此话一出口,以曲琉璃的角度,自然是觉得裴鸣风一定是看上自己身边的哪个大丫头了,当下脸色就不太好了,只不过这样的事情她也不好事先发脾气,而是忍着怒气询问:“不知道王爷说的人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