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们怎么不会想到，会有两个人都是假的。
孔侑和尧陵点了点头，说话间，已经到了永州营，两个人拜别刘伯成，“多谢刘参军刚才的劝解，令我等简直是茅塞顿开。”
刘伯成摆手，顺便回礼道：“无妨，我等也只是闲来无事互相沟通，孔参军觉得茅塞顿开之时，在下也受益匪浅。”
言下之意就是，其实没有谢他的必要，毕竟他们都参与了这次谈话，所说的话其实都只是据说，没有真凭实据，茅塞顿开谈不上，受益非浅自然也谈不上。
至于两个人这样说，也不过是你来我往的客套而已。
刘伯成离开之后，孔侑和尧陵还是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之内。
再说说云瑶这边，因为细作的原因，本来好不容易表面和好的两个人又闹得不可开交。
裴鸣风及时收了话题，他也意识到了两个人之间喋喋不休的争执，一向遇事冷静的他但凡是遇到了云瑶的事情，就再也不是他原本的作风了。
云瑶端起桌上的一杯茶，陡然意识到了什么，拿起桌上的一把刀，扭头就要往自己的手臂上划一刀，千钧一发的时刻被裴鸣风出言制止，“你试试看？”
云瑶的手上一顿，还是十分不配合的划在了手臂上，等到裴鸣风疾步走过来握在她胳膊上的时候，自然就已经来不及了。
握住云瑶手臂的一瞬间，云瑶低呼出声，似乎是真的戳到了她的痛处。
裴鸣风自然也注意到了，即可紧张的问道：“怎么了？”
云瑶的视线下意识的落在了手臂上，裴鸣风立刻察觉，然后撸起她的袖子查看，看到的是一条条触目惊心的伤疤，虽然大多数已经结痂，但是似乎疤痕太过深入肌肤，看起来并不是会轻易的就能脱落的样子。
包括刚才最新割的伤疤。
不得不说，云瑶对自己，是真的狠。
只不过相比这些，裴鸣风更担心的问题却不是这个。
他轻轻的触摸着她手臂上的那些伤口，隐藏不住的心疼，“还疼么？”
云瑶吸了吸鼻子，这种事情就是问不得，裴鸣风这么一问，她简直难过的想要直接哭出声来：“不疼了。”
又兀自心疼了一会儿，瞬间想起更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你身上的伤口不能自己愈合了？”
他近来都没有让她放血，这些伤疤就不会是最近才有的，如果不是最近的话，难道是，以前？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身上的伤口就已经不能愈合了？
关键的问题是，她一句都没有提过。
还是说，她根本不信任自己了？
“大约是……中间出了一点偏差吧，其实也没有什么，你就当我是故意的，让你觉得我看着非常的可怜，好方方面面的怜惜我。”
裴鸣风压根不相信她说的这句话，连云瑶自己都不相信。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还是说在你心里，已经不相信我了？”
“我身上的伤口，其实没有那么严重，之所以没有愈合，其实真的是我故意的，只不过不是让你疼惜，而是让裴鸣吉疼惜。”顿了顿，缓缓说道：“毕竟我将来和彭锦绣必有一场冲突，我从现在开始，也就应该准备准备，好让关键时刻，裴鸣吉能站在我身边。”
云瑶的表情仔细的看一眼，其实是看的出来的。
但是裴鸣风却选择相信她说的这番话。
他不能接受的只是，云瑶为了他受了什么伤害；如果云瑶说，她这么做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别人，他的良心上多少也能放松一点。
云瑶其实多少有些失望，事情一码归一码，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的话，裴鸣风都没有做到像他所说的那样。
他们两个现如今都无法交心了，以后但凡什么事情，彼此都分不清楚真假，果真无法继续相处了。
“即便是这样，你也不能伤害自己。”
裴鸣风的态度明显的缓和了下来，似乎是已经接受了云瑶刚才的那个说法。
云瑶算的上是死心了，想要期待裴鸣风真的为了她伤心难过又或是制止她做伤害自己的事情，几乎是不太可能了。
以前总觉得龙牙对她说的那些话都是危言耸听，或者只是因为心疼她而夸大其词，但是现在看来，龙牙果然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
真实的让她呼吸困难。
“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这也是你曾经提过的，为了大事不惜一切代价，难道不是么？”
“……”
“所以，到底伤害自己去陷害别人值不值得，这也是要另说的。”
云瑶现在已经足够冷静了，至于第一开始，她因为他的问话差点让她委屈的哭出来的势头，也渐渐的平息下去了。
对于云瑶来说，她明明知道裴鸣风为人如何，但她还是不停的明知故犯的给自己希望，然后又由自己亲手打破。
云瑶甩开裴鸣风的手，将尚且还在滴血的手臂搁置在碗上，不多时又接了一碗新鲜的血液。
“你身体不好，我也没有法术，你身体里的毒素一直清除不了的话，再次犯病，会要了你的命，所以，这碗血，你还是得喝了。”
云瑶的语气淡淡的，让人听不清楚情绪，但是她说的话倒是实在话，裴鸣风喝了云瑶的血，能少遭不少的罪。
裴鸣风将血液一饮而尽，随后问道：“你确定你身上的伤没有问题么？你没有了法术，会不会因为这样影响愈合？”
云瑶凉凉的笑了笑，“你也太小瞧我们了，我就算没有法术了，那我也是妖，是异类，我们跟人类不一样，身体是最坚强的，莫说是这种小小的划伤，就算是致命伤，也是会很快愈合的。”
“那你的身上，怎么会这么凉？”
凉的就好像这个人不存在一样，似乎她随意躺在哪里，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裴鸣风是真的怕。
云瑶愣了一下，缓缓解释道：“我是妖啊，我本来就没有体温的，难道你以前都没有感触么？”
“真的？”
她拼命的点了点头，“那当然啦，你不要总是疑神疑鬼的，我若是有什么事，自然会跟你说的，必然不会影响到你要做的事情，所以你有什么想要我做的，尽管说就是了，不需要顾忌什么。”
时到今日，龙牙的话云瑶才算是有了深刻的体验，试想裴鸣风是一个知道她没有法术之后，嫌她拖累的人，若是她真的在他面前示弱，说她现在已经是形同枯槁的话，他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