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溧阳却突发奇想,若云瑶没有为自己挡下一箭,若受伤的人是自己,同样的话,陈玉久会不会说给鸣吉听。
这是溧阳第一次觉得,皇室无亲情的含义。
在利益交叠的皇室,想要独善其身几乎是不可能,虽然溧阳没有他求,可是如果有人想要对她,和她身边的人动手,她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或许别人都忘了,她在以前,也是一位将军。
溧阳比起任何女子都更为血性。
或许陈玉久是觉得她的傲气在岁月里都被磨平了,可溧阳的倔强是刻在骨头里的,就算岁月流逝,也只会越来越深刻。
她坐回云瑶的床榻边上,看着气息奄奄的云瑶,她暗暗发誓,自己一定会让彭锦绣知道,到底什么人是可以招惹的,什么人又是不能招惹的。
……
冀国皇宫这几日,皆不大太平,宫中正得盛宠的掩月宫之主瑶妃娘娘被人暗害到如今也没有清醒过来,圣上在暴怒之下已经连续斩了好些个人了,朝堂之上无人再敢提这件事。
裴鸣吉这几日已经好久没有正经的上过朝了,每次有事都是由丞相监管,众人在这个档口就算再有怨言,也不会说出口,毕竟还是性命重要一些。
虽然太后多有不满,总觉得皇帝为了一个女人而荒废政业,众大臣不敢在朝堂上说,自然都说给宫中太后说了。
玉嬷嬷说道:“小姐,若是小姐觉得不好说,不如请溧阳说说话,圣上应该最听溧阳说的话了。”
“难道哀家还能不知道,只不过是因为我先前和那个孩子说了那样的话,以她的性子,她多半会觉得我这个姑姑太过于迂腐。”
“可小姐说的,毕竟是实话,那个瑶妃虽然是个好孩子,但是为了皇室安定,怎么能因为她的安危而搅得整个皇室不得安生?”
不得不说,玉嬷嬷在皇宫陪着太后多年,有些见识比一般的宫妃要高很多,手段也更加的高明。
“这些虽然是这个道理,但是溧阳一直都是一个重情义的孩子,云瑶那个女娃娃为了她受了伤,若真是一直都没有好的话,只怕最后的结果不会太好。”太后陈玉久语重心长,十分担忧的说道。
“小姐的意思是,若那个瑶妃娘娘出了什么意外,只怕溧阳郡主会因此记恨上皇后娘娘么?”
“哎,那孩子的性子,一向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今彭锦绣惹了她,只怕这后宫再难有安生之日。”
“小姐,您已经久居宁安宫很久了,是时候也应该重新出去管管皇后了,毕竟近年来,她太无法无天了。”玉嬷嬷沉吟已久之后这样说道。
看得出来,玉嬷嬷现在很纠结,原本皇家的情况她不应该多管的,但是如今这样的情况,容不得她要多说两句了。
玉嬷嬷所说的一切,自然都是为了皇室好,所以太后陈玉久也没有说什么别的。
听见玉嬷嬷也这样说,便觉得这些年自己实在太过放纵彭锦绣,才让她在处理皇家之事上这样的放纵。
真当冀国无人能抗衡?
但是却也不要忘了,冀国皇室姓陈,不姓彭。
“到底是孩子们的事情,和我们有本质的区别,咱们以前那一套,在这些孩子上都没有什么用了。”
“我只听小姐的。”
说实话,这个皇家,没什么是值得她在乎的,除了自家小姐,果然没有什么在乎的了。
……
再说裴鸣风从边关赶回来,听到了很多关于云瑶病重的传言。
事实上,他这样早的回来,并没有通报朝廷,只要裴鸣吉知道了便会将他定罪,可他顾不了这么多了。
到了京城,议论之声更重,人云亦云,道听途说又或是添油加醋之后的说法,裴鸣风想要知道真实的情况不太可能。
他现在只有回到皇宫,才能知道云瑶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就在裴鸣风犹豫着要不要进皇宫,殊不知他从边关私自回来的消息已经承报到了皇上面前。
裴鸣吉因为最近皇宫里的事情本来已经很纠结了,结果再爆出他的消息,简直就是送上门给他出气的存在。
好在,与此同时,太后陈玉久那边也得到了密报,为了不耽搁时间,也为了拦住惩戒裴鸣风的圣旨,立刻往上书房这边又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圣旨正在拟定,太后陈玉久提前一步到了上书房,质问道:“圣上这是要做什么?”
裴鸣吉本来对她心里就有结,又因为心里有烦心事,听见她这样质问自己,冷冷的说道“母后,弟弟他未经传召直接进了京城,母后说说,他如此胆大妄为,朕就不能管教他么?”
“你弟弟他身子若,如何经的起你的管教?”
陈玉久恼怒的问道。
两个皆是她的孩子,她自然不希望裴鸣吉对裴鸣风耿耿于怀,她甚至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裴鸣吉坐上了皇帝的位子,还要对他弟弟这般。
当年的她就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多疑,所以选择让他做这个帝王,只是没有想到,他在皇位上坐了这么久,还是对自己的弟弟这样的忌惮。
“母后这话说的,难道身体弱就可以不顾皇恩,随着自己的心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因为裴鸣吉紧咬着不放,所以原本还想要好好说的陈玉久,便很不满的说了一句,“是哀家让他回来的,难道也不行么?”
裴鸣吉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所以稍微愣了一下,而后回过神来,“母后这是什么意思?”
“哀家说,是哀家下了密旨让他回来,你有什么意见?”
裴鸣吉嘴角勾起残忍的笑容,“当然没有意见,母后开心就好。”话毕,不想再听陈玉久说一句,转身气冲冲的离开。
良久,身边的玉嬷嬷默默地说道:“小姐,圣上这边,您做的太绝对了。”
陈玉久无奈的说道:“这个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以一颗平常心对待他的弟弟。”
……
这件事因为陈玉久的事先阻挠,所以惩戒裴鸣风之事就此搁置了下来,原本想着眼不见为净,却没有想到人直接进了皇宫。
最先去宁安宫拜谒了太后娘娘。
太后陈玉久原本就打算让他避避风头,结果看到了他若无其事的进宫了之后,罕见的对他发了脾气,“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陈玉久表情着实严肃,顾忌着裴鸣吉的颜面,裴鸣风也不应该这么早就进宫。
“儿臣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