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日的世间,好在及时的遏制了时疫的扩散,但却叫人没有想到的是,那些接触过时疫的水的侍女,却纷纷的出现了问题。
三五人时常手脚还有面部不自觉的抽搐,午后御医来报,其中一位侍女口吐白沫,全身不自主的抽搐,早已经没有了人形,御医想遍了办法也无济于事,最后只能将其溺死,而后深埋入后山的乱葬岗之上。
我心中深感愧疚,自坏有身孕以来,一点杀生之事我都不愿意触碰,因为自己已经沾染了许多鲜血,我自然是要为腹中的这个孩子积一些德。
宫中人心惶惶,谁都不知道那一日这些可怕的时疫会再次卷土重来。没有人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宏远君下令全国寻找能够治疗时疫的方子。为了自己的妹妹,韩冉将军甚至不远万里独自一人去了匈奴国。
那个地方本就盛产名贵药材,说不定可以寻得一个好法子。只是眼下虽然若若每日送信出来,我却仍旧十分担心。
这位韩夫人生性脆弱敏感,且忧思多虑,又是一个人如同被囚禁在冷宫之中难以排解心中烦恼,假以时日难保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只能是让若若在一旁规劝其宽心。
让我出乎意料的是,这位韩夫人却是异常的坚强。所谓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就是这样的道理吧。虽说如此,我却依旧不能安心,中宫同前朝自有宏远君和连城在,我同励风连夜从宫中出外。
心中想起了一个人,或许他能有些办法。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否可行。凝晖堂,依旧车水马龙,人潮涌动。
五爷坐在大堂之上的太师椅,似乎是早已经知道我要出现,早早的在门口迎接等待。这位堂主料事如神,怎能像日日陪在我身边一样即便是怎样小的心事都能洞悉。
时至今日我也管不了许多。这个孩子本就是我最后的依靠,即便是为了他我也要放手一拼。
“丁公子请,堂主在后堂等着您。”五爷说话十分客气,只是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本来如此,五爷脸上浮现的笑意让我有些不知所云。
这位堂主向来不喜露出本来真实身份,如今却愿意见我一面。
后堂装修一如往常的精致,虽说看起来都是一些寻常之物,仔细瞧一眼却各各都是价值连城,甚至千金难寻。如此宝贝被随意摆放在屋子里面,这位堂主到底是怎样的北景,我虽然好奇,但却始终无法猜透
。纵观章国上下,似乎这样的一个人存在是一件完全不合理的事情。
依旧是我想象中的那样神秘,只是这位堂主带着一副面具,上面雕刻着极具异域风情的图案,一双眼睛似有似无的放在我的身上,也在打探着我身上的讯息。
依旧是一身男装打扮,我自信青畔为我梳妆甚至可以瞒得过宏远君的眼睛,只是眼前这个似男似女的人却似乎不相信我的男人身份。
“公主请坐。”
在这位堂主面前,我的任何隐藏都显得苍白无力,我也就此罢休,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大费周章。
随手一指,励风为我移开凳子,我不慌不忙的坐在上面。即便如今有要事相求,若是这位神通广大的堂主不肯答应我的要求,又怎么会如此巧合的等待着我的到来,还要多费一番功夫来见我呢?
想必是此事大有把握,而我的要求必然是要换取他的一个条件的。
这种事情我见得多,根本就习以为常。“我开门见山,就直说了,堂主一定知道我为什么事而来,也好讲一个价钱看看我能不能接受。”
我脱口而出,这位堂主似乎没有想到我竟然如此直接,透过面具根本看不清楚他脸上浮现的任何表情,所以心思我也绝对猜不透。
只是这位堂主一身墨色长袍,身高与宏远君相仿,宽阔的臂膀与寻常人并没有半点区别。
听着声音总感觉很是熟悉,我却不敢判断到底是什么人。“公主果然果敢,鄙人佩服。”
堂主似笑非笑,玩味的双眼紧紧的盯着我,一会儿又放在励风身上,后堂的房间再也没有第三个人,这位堂主却突然沉默了。
房间里的水滴一滴一滴的留下,这里面的稀罕玩意多的数不胜数,想必天下最珍贵的宝贝这位堂主也不在乎,不知我身上还有什么吸引他目光风东西呢?
“鄙人帮忙从来不讲求回报,至于公主所说的条件,不如等鄙人想起来再说,公主意下如何?”就连我的身份都打探的一清二楚,我不禁对这位堂主愈加的感到好奇。
“魏棠恩怨分明,向来不喜欢借别人的情,堂主若是肯帮我,还请堂主知无不言。”
男人手中拿着一件什么玩意 看似十分的精致,摩挲着还发出沙沙的声音。突然起身,朝着一个沉木的立柜走去,拿出一张看似十分普通的草纸。
纸泛着微黄,边缘早已经被打磨的没有了棱角。“时疫的方子在这里,公主拿去便可。”
这位堂主似乎无欲无求,只是邀请我来,想要换取的东西却只字未提,更不要说是有任何的要求了。
我本来心里还有些底气,如此一来,我都没有了对策。对方到底是谁,我从未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他又为什么如此不遗余力的帮助我,还对我如此了解。
细思极恐,如此我却不敢随意的拿走他的东西了。“你到底是谁?”男子不慌不忙,将手里的那个玩件放在桌上,起身走向里面的房间。
“来人,送客。”我盯着此人远去的背影,男子挥袖离去,手上的一串东西却让我背后一阵发凉。
那串珊瑚手串,不是祁豫一直戴在手上的吗?回去的路上,我手握那张治疗时疫的方子一直在颤颤发抖。
珊瑚手串味道特别,我是断断不会认错,即便是看走了眼,那个味道至今我都是记忆犹新。当初在石子镇的时候,我分明亲眼看到了祁豫那串珊瑚手串一模一样,绝对不会有差。
难道这个人不是祁豫?珊瑚手串如此珍贵,即便是世间仅得两串,祁豫也视其为宝贝,毕竟能够化解世间任何毒物的宝贝如此难寻,想来祁豫再怎样都不会糊涂到把这个东西拱手送人。
何况在章国能够拥有如此之大的权势的人,除去祁豫之外,我再也想不到其他。
“这个法子是前武朝时期一位高人所制,只是而后流传民间,且失传已久不想今日能重现天日,实在是我大章的荣幸。”
朝堂之上,我如救世主一般被群臣众星拱月的称赞,只是我对这些早已不在乎。
那位凝晖堂的堂主真实身份,却欲盖弥彰,如同迷雾之中的身影一般让我始终猜测不透。
我曾旁敲侧击的询问过宏远君,宏远君却似乎对此事毫不知情一般,今日还曾听说祁豫在代国率兵勤加训练,怎能几个时辰的时间之内,就如同拥有飞天遁地之术一般的从代国赶到章国。
且若是宏远君同祁豫还有往来的话,祁豫大可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此药方交给宏远君,何以还要如此大费周章的让我参与其中。
果然是大有疗效,御医院按照药方上面的药配制好之后,交于韩夫人同那些同时深患时疾的人都一同喝下。
只是几日的世间,便眼睛可见的就完全康复了。除去几个发病极其迅速来不及救治的侍女之外,其余的都完全康复,竟然也都没有留下一点点的疾患。
章国上下举国感恩戴德,章王后虽然心里不悦,但无奈也是我将她未出生的黄孙从死亡的边缘硬生生的拉了回来。
虽然诧异但也无奈只得接受现实。谁都不知道我从哪里寻来如此秘方,其中真相却只有我自己心知肚明。
那日之后,我曾带着若若一同再次探访凝晖堂,谁知从那以后,这位堂主再一次的销声匿迹,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再一次从我的视野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自那之后,我的不适之症也大大缓解,一切都像是凑巧一样,怎么会在我遇到这位堂主之后像是改运一般的一夜奇迹都变的顺顺当当呢?
我一直疑惑不解。韩夫人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起来,却也同我一点一点亲近了许多。
春日来韩冉奉命去北方三郡驻守,临别之前宏远君设宴款待。我同韩夫人一同出席。
韩冉对我自然是万分尊敬,从前狐媚惑主,妖言惑众的传言逐渐的被我的功绩磨灭。
只是这些并不算重要,韩冉在章国掌握着数以十万的精兵,且手中持有万分尊贵的虎符令,这枚看似普通的符令却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宝贝,天下谁人得此,便拥有了无尽的权利。
韩冉在我心中地位何其重要,甚至一度超过了宏远君。
“大将军此去路途遥远,一切自然要以自身为重,还望多多保重。”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却不想宏远君早已为我换成了清水。我目不斜视,想宏远君竟然还有如此体贴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