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季凡安置下来后,显得无聊的莲儿跑到街上溜达了一圈儿,偷偷东家的鸡,钓走西家的狗,然后再找个林子把鸡和狗通通拔毛剥皮砍成小段,装进口袋里带了回来。却在刚进门的时候撞到了才从季凡房间里出来的兰儿。
“又出去偷鸡摸狗了?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她斜着一双顾盼流莹的眼睛轻瞄了一眼莲儿,脸上写满了无可奈何的神情,“也亏这间客栈的老板胆子够大,否则见你带着一身血回来,不得被吓得即刻报官才怪。”
“哼,连神殿的祭祀都三天两头往这儿跑,他报官又有什么用。”
莲儿满不在乎地清哼了一声,抬腿就往屋内迈,却被兰儿伸手给挡在了门前:“他还在睡觉,换完衣服就出来,别吵着他。”
“知道啦。这又不是你亲弟弟,这么上心干什么。”皱着眉头瞪了一眼满脸认真的兰儿,她只能压着脾气点了点头,“我换好衣服就去厨房烤鸡,然后再炖个狗肉汤锅。那味道,真是想死我了。”
“好。”见莲儿把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兰儿总算放开了手。
“哦,对了姐姐,神殿又开始坑人了。”往前走了两步,一把推开房门,莲儿才猛然回想起自己刚才在点心铺听见的消息。
“可是有关天凤神女的?”兰儿一边慵懒地打着哈欠,一边低声问道,唯恐吵醒了房内的美人儿。
“正是。”
“看来过几日,神殿就会出现一个背上纹着天凤图案的神女了,真是有趣,也不知道这次被选中的,会是谁。”
“反正都是骗人的把戏,选谁都没区别。”鉴于在南国吃不饱没得嫖的现状,莲儿对神殿的怨念简直已经到了一种滔天的地步。不管抓住什么,都要找机会黑一波。
兰儿伸出纤长的食指立于莲儿眼前,轻轻的摇了摇,浅笑道:“你误会他们了,这次的事情可不是神殿自己的意思,大祭司纯粹只是借势而为罢了。”
“不是他们自吹自擂,难道还真什么狗屁真神会降下这种脑残神迹?”莲儿一脸纠结地咬了咬手指,“在南国之内,也只有神殿会干这么不要脸的事情的,真是奇了怪了。”
“笨蛋。”见莲儿一直想不出,兰儿不免有些气急,伸手就捏住了她圆圆的脸颊,直把她捏得泪眼汪汪,不停喊疼才罢了手。
“兰儿姐姐,我知道了,这是你干的,行了吧?”捂着自己猛然红了一大块儿的脸,莲儿真是欲哭无泪,“你这个病秧子别再欺负我了,免得我一出手收不住,真把你给打死了怎么办?”
“那就等着你嫂子来拨你的皮吧。”看见莲儿的脸只红了一边,兰儿的强迫症心理立即就忍不住了,也不顾她的各种反抗,硬是又把她的另一边脸给捏了个对称。捏完之后,兰儿看着莲儿脸上那两团天然的“胭脂”,不由得频频点头。
嗯,挺好看的,跟乡下唱大戏的红脸角儿差不多,只是没涂满全脸罢了。
“你回来啦。”季凡的睡眠浅,本就睡得迷迷糊糊,再被莲儿开门跺脚的声音一吵,便更加睡不着了。
“嗯。”走到床边拿出柜子里的备用衣服,莲儿也不遮掩,竟然直接当着他的面换起了衣服。
“扭头干什么?反正又不是第一天见到。”把满身是血的衣服丢进装废物的竹筐里,莲儿拿起自己背回来的一个包裹丢到了季凡面前,“一觉睡到中午,你也是有耐力。离晚膳还早,吃点点心垫垫肚子吧。”
“那家店很远,还得排很久的队。”看着袋子里包装奢华的描边木盒点心,季凡淡淡的吸了口气,然后又把盒子推到了莲儿面前,“我配不上,还是你吃吧。”
“不过几盒点心而已,你这是何必呢?这样的玩意儿,从明天开始,玉食斋每天早上都会送来五盒。你只管放开肚子吃就好了。”莲儿抢在季凡前面打开盒子咬了一口软软糯糯就是不够甜的蒸糕,然后紧紧的蹙起了眉头,“还是那么难吃。真是家破店。”
“圣母是在学长平郡主训马的那一套吧。”勉强咀嚼了几口,囫囵吞下莲儿塞进他嘴里的点心,季凡的眉毛也跟着皱了起来。
虽然同样都是简单的皱眉动作,但他做出来却比莲儿好看得多。
“她是以真心换真心,你却是用蝇头小利。真是无聊。”
“你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好心好意问着路去帮他买点心,还为此差点儿把别人的店给砸了,结果这个没良心的连句感谢话都没有,反而讽刺她使用蝇头小利,真是差点儿没把给她气疯。
“我吃完了,需要伺候你吗?如果不需要,我要接着睡了。”用手绢擦了擦嘴角,季凡直接往床上一躺,再次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现在是白天。”莲儿简直一脸懵逼,“季凡,我在你心里究竟有多欲求不满啊。”
“别睡了,昨天睡了一天,今天又睡了半天,你是打算死在床上吗?起来,跟我一起出去走走。刚好我要做饭,你可以帮我打下手。”
“需要在我脖子上系个项圈,牵着我出去吗?”听见莲儿让自己出去,季凡蓦然睁开了眼,眼里充斥着浓得化不开的绝望。
“你一天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啊?别说这也是你们大神女告诉你的。姑奶奶我没那么变态。”
以前嘲笑商娇需要天天哄着菖筠这个小儿子,嘲笑得相当开心,结果一转头就遇到了这样一个,半点不比菖筠好对付的拖油瓶,莲儿总算明白了什么叫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
“你知道在南国,会被鞭子抽打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吗?”
“什么?”
“奴隶,和畜牲。”季凡的眼神散漫的盯着窗户,透过窄窄的缝隙,投向窗外的远方。
“这我真不知道。”意识到自己好像又犯了什么忌讳,莲儿真是撞墙的心都有了,“在商国,鞭子是一种很常用的武器,我嫂子还经常拿它打我哥呢。”
“如果给奴隶烙印家徽,是印在这个位置对吧?”缓缓伸出自己苍白得连血管都隐隐可见的手臂,季凡笑得有些惨然,“还好,不算太难看。你们洛隐的家徽是什么?蛇还是剑?”
“够了。”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被自己从地狱里拉回来的男人,莲儿真是既生气又心疼。
难怪嫂子会对菖筠这么纵容,这种看上去楚楚可怜,却又强忍着不肯妥协的美人儿,的确是一款会让人上瘾的混合美酒,每一口都是不一样的滋味儿。时酸时苦,让人欲罢不能,痴痴地等着甜的那一口。
“别激我,免得我再收拾你一顿。”
“请便。”
“不就是一顿鞭子嘛,居然记恨到现在,你们南国人也真是奇怪。这样好了,以后你负责帮我做饭,我就给你一间独立的屋子养伤怎么样?”威逼不成,莲儿也只能使出自己的杀手锏——利诱。
听见她会给自己一间独立的屋子,不用再跟这个禽兽共处一室,季凡眼底的死灰终于有了一丝复燃的趋势。原本紧紧攥着床单的手掌也渐渐附上了挂在床头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