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的小差开得不错啊,跟朕老实交代,是谁帮着你拿的主意?”从朝堂上退下来,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商娇先是打了一下菖筠的屁股,然后凑到他耳边轻声问道。
一阵又一阵炙热的气息扑到他耳朵上,暖暖的,痒痒的,弄得菖筠不自觉红了脸:“真是臣自己想的。”
“出了朝堂就别用谦词了,你突然这么正经朕不太习惯。”悄悄咬了一口他的耳朵,商娇的声音更加戏谑,“看来你挺用心思啊,不过以后少熬夜,瞧你眼睛都红成什么样子了,跟小兔子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朕折腾得你一宿没睡呢。”
“陛下,我,我先回去了。”看见商娇正经不过一早上,菖筠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闪人。
“说不过朕就跑?这可不像你的脾气啊小帝卿。”商娇本想再逗他两下,但是看见商启走过来以后,她果断收住了话头,“嗯,快回去补个觉吧,朕今天就不过来了,自己记得乖乖用膳哦。”
“知道了。”菖筠一听女皇松了口,赶紧抬腿就走,生怕她突然反悔再把他拉去打一顿屁股。
“陛下。”走到商娇面前,看着这个突然有点陌生的女人,商启默默地跪了下去。
“你什么意思?”见他在刻意疏远他们之间的关系,商娇脸色一沉,说话的语调也染上了两分冰冷,“到了后宫之中,也要玩儿君臣之道?”
“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微臣不敢逾越。”
“哼,在朕床上的时候,你可从来不讲君臣之道。”嘴角泛起一抹诡异的冷笑,商娇伸手揪住了商启的衣襟,硬生生地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朕不喜欢你这个样子,可你又不愿意改。非要逼得朕废了你的封号,再把你关进迷宫,你才记得起自己的身份,记得谁是你的主子?”
纤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掌紧紧地攥起拳头,商启的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一切全凭陛下做主。”
“别逼朕。”
“微臣不敢。”
两双充满倔强的深色眸子四目相对,谁也不让谁。
“梅儿,卸了他的武器,带他来寝宫。”冷冷地丢下了一句话,被气得面色泛红的商娇拂袖而去。
“好不容易帝卿学乖了,没想到你却旧病复发,商启,就不能让陛下好好养个胎?”卸下他随身携带的长剑,梅儿的眼神里总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哀,“你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因为你得到了她的爱,可你也是这天底下最不识好歹的人。要是你敢用她的心去伤害她,我一定会杀了你。”
“我还爱她。”商启修长挺拔的身形在日光下投出纤长的倒影,呢喃自语的声音夹杂着两分几不可闻的苦涩,“因为除了爱她,我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
“陛下。”走到寝宫门口,商启还在犹豫不决要不要进去,房门“哗啦”一声居然自己打开了。
“进来。”冷冷地看了一眼换着常服的商启,商娇转身走进了寝宫深处。
“商启,知道朕为什么要发火儿吗?”拿起剪刀一下又一下漫无头绪地裁剪着桌上的鲜花,商娇轻轻地问道。
“是微臣言辞无状,激怒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一语道毕,商启再次屈膝跪到了地上。
商娇略微弯身,抬起了下跪之人的下巴,幽幽地说道:“你要是敢再吐一个‘臣’字出来,朕就把你丢去调教坊。”看着那张朝着自己贴近放大,眉宇间斥满愤怒的脸,商启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却还是闭上了嘴。
“朕知道你在生气,可那时候情况紧急,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要是商国陷入内乱,到时候死的百姓会更多,你明白吗?”商娇甩了下正红色的袍袖,恨恨地说道,“这一切都是长老会的错,朕已经派人前去清剿他们了。以后,商国再也不会有长老会,也不会有分封制。我们终于可以腾出手一致对外了。夏国,就是朕送你的礼物。”
听了她的话,商启面色一下凝重起来,隔了半晌才道:“你有很多方法,却执意选了最直接最残忍的那个,陛下,怕造成更多死伤根本不是你的借口,人命在你眼里,早就不值一提。”
一直压抑着的火气终于在此刻完全爆发,商娇重重地扇了商启一个耳光,紧紧地扣住他的肩膀,用力的摇晃了两下:“人命在朕眼里的确轻如鸿毛,可你不一样。你知道兰儿断了你的行踪以后,朕有多担心吗?为了保证你平安回来,朕催了商武一次又一次,派出去的斥候差点儿跑断了腿!朕担心你担心得茶不思饭不想,你却在为了一群死人跟朕置气。你考虑过朕的感受吗?”
“我是在跟自己置气。是我没守住尚阳,是我没保护好他们。”垂下纤长的睫毛,颓然地跪坐在地上,商启的脸色像极了皑皑的白雪,冰冷而又毫无血色,“如果活着的是父王或者王兄,他们一定可以用别的方法退敌。是我没用,是我害死了这么多人。”
“启王府是朕灭的,就算要事后清算,也轮不上你来背锅。你现在的状态很不适合带兵出征,就好好留在寝宫里休养生息吧。答应你的礼物,朕一定会双手捧到你面前。”缓缓舔去那些晶莹剔透的泪珠,和他一起品味着心头的苦涩,商娇也不顾华丽的宫装会不会被压皱,直接坐到了地上,将头紧紧地埋在他肩上,说话的语气充满了依恋,“商启,你的心太软了,比朕还软,所以你已经不适合做军神了。嫁给朕吧,和朕并肩而站,共享荣光。好不好?”
沉默了片刻,商启低低的叹了口气:“我不进宫。”
“好。”商娇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漠的把眼神投向远方。那里,是一栋独立的小阁楼,阁楼的底部,放置着一副精致的冰棺,冰棺之中躺着那个一直活在传中的男人--商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