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一等,就等了好几个时辰,期间,皇宫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突然燃起了熊熊烈火,火势一发不可收拾,简直映红了半边天幕。
“诸位大臣,刚才皇宫的火势你们也看见了。老夫要告诉你们一个不好的消息。”将众位大臣叫到上朝的大殿里,宰相崇武一脸悲痛,欲言又止。
“什么消息?”
“女皇陛下觉得大势已去,在寝宫里引火自尽了,你们见到的火势,就是后宫走水所致。”
“陛下她怎么能这样呢。”听到自己侍奉多年的君主离世,这些老臣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各位,节哀顺变吧。以后,咱们商国可就得仰仗太郡大人了。”拍了拍学长和文先生的肩膀,崇武投给他们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太郡大人到……”崇武走到自己的位置以后,梅儿清脆的声音紧接着传了出来,商娇穿着一身华丽的深紫色宫装,从后堂缓缓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四名带刀侍卫。在她入座龙椅旁边的副椅以后,两个侍卫压着被麻绳捆绑的商启进了大殿,强迫着他跪在商娇脚边。
“商启,率领部下犯上作乱,谋害忠臣,你的罪名可真够大的!崇武,查一下这样的罪名够他死几次?”恨铁不成钢地伸手指了指商启,商娇的语气又生气又心疼。
“大人,千刀凌迟,挫骨扬灰,然后抄家灭门。”崇武一丝不苟地背诵着刑法。
“怎么这么重啊。”崇武刚把话说完,人群就开始骚动起来,大家议论纷纷,都在为商启惋惜。多好的一个小伙子啊,却要面临尸骨无存的悲惨下场,真是够可怜的。
“大人,启王要是真的有罪,你就算是杀了他末将也认了,可他要真的是遵从皇命,大人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对他多作苛责。毕竟身为军人,我们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铁卫军不是启王的铁卫军,更不是大人你的,而是陛下的铁卫军。”商武熟练地背诵着原先就准备好的稿子,一字一句都讲得慷锵有力,尤其是最后的那句“陛下的铁卫军”,真是斗志昂扬,简直把他自己都给感动了。
“对呀大人,您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定我们王爷的罪,最起码也得给他一个分辨的机会,如此草菅人命,不是明君所为!”看到有人帮自家王爷出头,商启手底下的这群亲兵自然不会闲着,纷纷大喊大叫起来。
看到火候都酝酿得差不多了,商娇对跪在一边的商启撅了撅嘴:“商启,既然你的手下都说你是冤枉的,那本宫就给你一个机会,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是非对错,就交给在场的诸位大臣来评判吧。”
“女皇因为商雍世子的事情,一直对郡主怀恨在心,遂派人刺杀郡主,郡主发现以后为了自保,便秘密谋划逼宫,却被手底下的人给出卖了。女皇知道郡主的计划以后,因为手里的兵士不多,想要雇用民兵,又因为财政大权都掌握在郡主手里,军饷短缺,所以才把黑手伸向了各位大人。命本王抄了你们的家当充做军费,并且将你们秘密关押起来,为兵败做准备。”商启的这份证词,可是商娇研究了好久确定没有漏洞的,这些才劫后余生,心惊胆战的大臣自然无法从中听出纰漏。再加上女皇刚才的所作所为与他说的别无二致,所以这些大臣很轻易的就相信了他的话。
“各位爱卿,事情的经过就是启王说的这样,本宫并没有想要谋反,只是自保而已。人家提着刀要杀你,总不可能因为她是皇上就乖乖束手就擒,把脖子伸出去吧。”商娇看着台下众人的反应,对自己精心安排的这出好戏十分满意。那些对女皇最忠心的保王党经过白天的屠杀,已经全军覆没,剩下来的都是一些态度比较居中的大臣,无论是跟女皇还是跟太郡,只要可以造福社稷,对他们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再加上刚才女皇想杀了他们的事情在他们心里留下了一个疙瘩,比起女皇,现在这些人明显更偏向于商娇。
“大人,如果是这样,那这些事情都是女皇要干的,启王只是奉命行事,算不上犯上作乱,更没有残害忠臣。只是他太傻太愚忠,不分是非黑白而已。”
身为商启的头号好哥们儿,这种抓住机会喊冤叫屈的事情,怎么可能少得了商武。
“诸位大臣,你们怎么看?”商娇并没有回应商武,而是把问题抛给了在场的臣子们。
“大人,启王犯错情有可原,还请大人从轻发落。”想到启王府就剩下这棵独苗了,这些老臣也舍不得再参商启一本,纷纷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为他开口求情。
“既然如此,就应诸位所求。商启,今日之事你不算有错,却也不无辜。本宫罚你面壁思过七日,扣除俸禄半年,有异议吗?”
“谢郡主。”面壁等于来我寝宫玩儿别出去乱跑,罚俸等于以后半年我直接给你钱,面对这种不痛不痒的惩罚,商启自然满口答应。那些原本为他求情的大臣也算彻底看明白了,合着太郡压根儿就没打算罚他,说这么多就是等着他们来开口求情的。看来启王受宠的程度完全不比驸马差啊,干这么混账的事儿都能被郡主轻飘飘的一语带过。
“如今女皇畏罪自杀,然国不可一日无君,论身份论品性,商国上下再无可以望太郡项背之人,还请太郡以江山社稷为重,速速登基。”弄清楚了商启的事情,这次朝会的重心自然而然就移到了该让谁继承大统这上面来了。女皇到底是怎么死的,如今已经无人再愿意过问,一朝天子一朝臣,属于女皇的时代已经过去,其余的封君实力和太郡悬殊过大,根本无力抗衡,所以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才是真正的商国之主。在这种节骨眼儿上,谁率先站出来表忠心,谁就会被看做新皇的心腹,得到重用。
商娇话音刚落,人群中便响起了一个浑厚的男音,说话之人是菖筠的叔叔菖鸣。
菖家是商国有名的书香门第,家族根深叶茂,为国家输送了很多有学之士。菖鸣在家族里属于庶出,母亲出生卑贱,所以一直不被看好,凭借着自己过人的才识也仅仅谋了个可有可无的礼部参监一职。如今看到有平步青云的好机会摆到自己眼前,他自然不会放过。
“女皇毕竟是本宫的皇姐,就算她有再多不对,我们也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她前脚刚走你们后脚就要叫本宫登基,让本宫如何安稳。”商娇等的就是有人站出来开这第一炮,见着有人当出头鸟,她心里自然愉悦。但这种时候她又不能一口答应,要不然会显得她不顾亲情,只顾皇位。
菖鸣这些年仕途不顺,饱经风霜冷眼,精通人情世故,知道商娇这是故意推迟,也不多言,双腿一弯就重重的跪到了地上,对着商娇行起君王大礼来。
“大人与先皇姐妹情深,对于先皇的驾崩心中难过一时无法接受也是必然。可是大人你可曾想过,伤心的人并不止你一个。尚阳的官员,商国的百姓跟你一样感同身受,犹如切肤之痛。在这个时候要缓解他们的悲痛,只有给他们重选一位贤明圣君。痛一人而快天下,和痛天下而快一人,大人你自己选吧!”
商娇听着菖鸣的话,心里那个受用啊,差点儿就拍腿站起来了。不得不承认,文人的嘴皮子就是比武官溜,讲起话来也是个顶个的好听。看到有人铺好了路,商娇的一票心腹自然也不会干看着,宰相崇武率先跪倒在地,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臣附议。还请大人看在商国苍生的份儿上,暂缓悲痛,临危受命。”
“臣附议。”话堵在嗓子眼儿很久的商武完全不等他哥哥,直接跑到了殿内的铜柱边,“大人要是不答应,末将就一头撞死在这柱子上。”
“大人,老臣也跟他一起撞!”反正商娇是一定会答应的,这种不需要负责的承诺商文自然不会吝啬。在说话的同时,他还悄悄的伸出手朝后面站着的一票文臣挥了挥,示意他们跟自己一起跪下。
“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啊!”商娇一脸为难的盯着跪了一地的臣子,语气又无奈又焦急,“大家先起来吧,有什么话起来再说,好吗?”
“陛下不答应,我们就跪死在这里!”刚才错过了抢先表忠心的机会,这些人现在正挖空心思的想办法补救,怎么可能会轻易站起来。商娇听到他们把称呼都换成了“陛下”,不由得微微翻了个白眼,心想:你们根本就没给我拒绝的机会啊,连陛下都叫上了,看来这皇帝是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了。
“各位都起来吧,商娇断断不敢做痛天下而快一人之事。”言下之意,就是答应了众人所求。
“那还请陛下即刻登基,以平民心。”
本着赶早不如赶巧的原则,洛伊默默地拿出了传国玉玺,双手奉上:“还请陛下即刻登基。”
“朕真是怕了你们了。”嗔怪地轻叹一声,商娇接过了洛伊递来的玉玺,名正言顺的坐上了那张象征至高无上的椅子。望着自己脚下匍匐着的大臣们,平举起双手,沉声道:“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