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你们辛苦了。都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本宫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听过商启的汇报,商娇对他们昨天晚上的行动非常满意,说话的语气也难得的温柔。
“等一下,我还有点儿事情要做。”商启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转头盯着站在商娇身边的梅儿,让她帮自己去取针线盒。
“你要针线盒干嘛?”商娇有些好奇,商启的新衣加起来能塞满两个房间,总不至于还要自己缝缝补补吧。
“帮我补衣服。”竹儿替商启回答道。
“你的衣服没破啊?”商娇越来越迷糊了,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啊?
“莲儿刺破了我的外套,竹儿很生气,所以我就答应她把这件外套缝好了给她。”商启接过梅儿递来的针线盒,小心地将破口处缝补好,递给了竹儿,“拿去吧,小心别再给弄破了。”
看见竹儿如获至宝的捧着那件外套离开,商娇的脸色有些奇怪,竹儿的脾气很冷漠,对什么都毫不在意。别说是一件普通的外套,就是价值千金的宝贝,她也不愿意多看一眼。
“这外套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给你说了吗?”商启自己也想不明白,“就是这么回事儿,她很宝贝这件外套。莲儿划破了它以后,竹儿还差点儿杀了她。”
“这件外套是你给她的?”商娇暗叫不好,竹儿今年也有十五六岁了,正是小女儿情窦初开的年纪,她该不会是看上商启了吧。
“不是我给她的,是商武从我身上硬扒下来的。”商启生怕商娇吃醋,赶紧把关系撇清。
“本宫没那么无聊,整天乱吃醋。”商娇轻哼了一声,心里忍不住泛起了嘀咕。
衣服不是商启给的,那竹儿瞧上的对象应该不是他。可若不是商启,还能是谁?一想到商武年纪比竹儿的父亲都大,又老又丑还少了条胳膊,商娇整个人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赶紧摇了摇头,连说“不可能,不可能”。
“郡主,不可能什么啊?”
“没什么,是本宫胡思乱想了,她们小女孩儿的心思本宫也不懂。你也下去休息吧,本宫在这儿等大学士大驾光临。”收回了心思,商娇把目光重新投到桌面的奏折上,连商启走出了书房都没有察觉到。
竹儿拿到衣服以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梳洗打扮,动身去了商武的府邸。因为去得太早,商武甚至都还没有起床。府里的管家好心地问竹儿,需不需要到客房喝杯茶暂时休息一下,却被她拒绝了。
“不必了,我就站在院子里等你们老爷起来,不用管我,都下去吧。”竹儿本来就是一顶一的大美女,精心装扮以后更是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管家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上门来找老爷,心里简直乐开了一朵花。不仅鞍前马后亲自给她端茶送水,还让人给她搬了把椅子,生怕竹儿站累了,扭头就走。
“这位姑娘,请问您怎么称呼?”管家一边为她斟茶,一边偷偷的打量着。竹儿人长得极美不用多说,穿戴的衣物也很讲究,面料是市面上重金难求的苏锦,花纹都是用金线绣的。头上插的钗子,脖子上带的项链,全都是成色极好的玉石,在好玉的商国,能够带得起这样的玉石,身份一定非富既贵。再不济也得是个富甲一方的大小姐。
不过有一点让管家觉得很奇怪,这个姑娘手上没有带任何的首饰,手掌也不像大户人家的小姐那样稚嫩,反而被磨出了一层老茧,应该是经常握鞭子一类的东西。
商国好武,但正经人家的姑娘还是喜欢研究《妇德》,女红,琴棋书画,鲜有习武者。
“我叫竹儿。”察觉到管家打量的目光,竹儿心里竟然有些紧张。她平日的生活除了练武就是杀人,几乎不会和人交流,正常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对她来说是陌生而又神秘的。
“竹儿。”管家心里的疑惑更深了。竹儿这种名字一听就是丫鬟婢女一类,可是眼前这个女子,模样打扮绝对不是一个丫鬟应有的等级。
“你别问了。”看到管家又想开口,竹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长年累月杀人练出来的冷冽气势把管家吓了一大跳,哆哆嗦嗦的不敢再开口。
又等了一会儿,卧室的门终于开了,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商武睡眼朦胧的走了出来,看到坐在院子里的竹儿以后,瞬间像见鬼一样往后退了两步。
“你,你怎么来了?”商武瞟了瞟竹儿的腰,看到她没解下鞭子,胆子才稍微大了一些。
虽然和竹儿接触不多,不过这个姑娘留给他的印象却很深刻,年纪不大,手段不小,下手更是狠辣无比,除了杀人,从没见过她干别的事情。大早上看到这么个女杀神,商武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郡主连他都要杀呢。
“我来还衣服,你别怕。”看见商武有些害怕自己,竹儿眼里的喜色瞬间暗淡了两分。把怀里紧紧抱着的衣服递到商武面前,竹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原来你是来还衣服的啊?”商武这下总算安心了,“不过这衣服不是我的,你要还还给商启不就好啦。刚好他就住在王府里,省得你跑这一趟。”
“这衣服是你给我的,我就认你。”竹儿固执地回道。
“哈哈哈,没关系没关系,那就放我这儿吧,等下次去王府的时候我再交给他。”知道竹儿脾气古怪,商武也不计较,哈哈的大笑了两声,把衣服接了过来,“竹儿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没,没了。”竹儿轻声说道。
“没什么事儿,那你就快回去吧,万一郡主有事情让你去做,找不到人可就麻烦了。”商武属于典型的莽夫,根本没有注意到人家小姑娘神态的变化,任凭旁边的管家把眼睛都给眨肿了,他还在让竹儿“赶紧回去”。
一边的管家简直叫苦不迭,心想:人家这么个大美人儿大清早过来难道就是为了还衣服?哎呀,我的大老爷啊!真是活该你一把年纪了还没个暖被窝的。
“哦。”竹儿有些失落,应了一声,转身往外走。走了两步以后又突然停下来,定定的看着商武:“我饿了,你府里有吃的吗?”
“有有有有有。”管家生怕商武继续犯傻,赶紧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你没吃早饭啊?”商武大大咧咧地说道,“刚好我也没吃,你要是不嫌弃,咱一起凑合吧。不过我先把话说在前面,我是个粗人,吃东西管饱就行,比不得王府里精致,你别嫌弃啊。”
“不嫌弃。”竹儿很认真地摇了摇头,“我什么都吃,很好养的。”
“哎哟,那敢情好,老爷你们先聊着,我去让厨房准备吃的。”管家心里简直乐开了花,挤眉弄眼地对着商武折腾了一通后,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去了厨房。虽然这姑娘眼生,不过看情况她挺喜欢老爷的,说不定过段日子,他们府里就能添位新夫人了,真好。
“秦叔,你这是干嘛呢?拿你老爷我当猪啊。做这么一桌子。吃不完多可惜啊!”商武瞅着一桌子的白粥馒头,不禁心疼得直咧嘴,大骂下人不懂节俭。
“呵呵。”一向不苟言笑的竹儿从没见过有人为了几个馒头吹胡子瞪眼,一时竟然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商武拿了个馒头狠狠地咬了一口,又呼哧呼哧地喝了一碗粥。竹儿平时见到的人,要么老谋深算,要么心狠手辣,要么好色如命。像商武这样粗鲁莽撞,却有真性情,会心疼人的男人,除了父亲以外,便再也没有了。
这顿饭,竹儿吃得很慢,每喝完一口粥,都会偷偷用眼角的余光去瞄商武,看着看着,她竟然举着馒头忘了吃。
“丫头,你干啥呢?傻啦?”商武拍了竹儿一下。
“哦,没有,这馒头,很好吃。”竹儿赶紧把馒头塞进嘴里,有些慌乱的用话搪塞着。
“这不就是馒头嘛,能有啥好吃的,你是好的吃多了,偶尔换换胃口所以觉得新奇罢了。不过你要是喜欢,就把剩的背回去吧,反正也吃不完。”商武的耿直,真是到了一种让人无语地地步。
秦叔一脸尴尬的看着商武,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帮他圆这个话。你说你要送东西给人姑娘,你就送吧,干嘛非要说什么反正吃不了,难道拿残羹冷饭去送人是件很体面的事情吗?
“好啊。”可能是因为情商太低的缘故,竹儿倒是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吃完饭,带着一大口袋馒头,竹儿恋恋不舍地回了王府,却没想到经过书房的时候,被出来换气的商娇逮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