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吃饭，是对方出的钱。来而不往非礼也，燕蓉过了几天还是主动打了个电话：“什么时候让我回请你一次？”
结果对方说最近有些忙，以后再联系。
她要是还是大学生，没准以为人家是真忙，但现在，她已经能从那勉强的口气中听出人家的敷衍，于是没继续说更多，就互相道了拜拜。
只是觉得欠了一顿饭怪不好意思的。
冯姐知道后却说那人太小气：“一顿饭花了不到一百，真怀疑你们吃的什么？”
“就这样我还觉得浪费呢，要不是相亲，我都想把那些菜打包带走了。”她其实挺能吃，这不为了不吓着人家，才克制了又克制。
其实燕蓉觉得人家已经做得不错了，点菜全是燕蓉的意思来，也知道询问，见菜少，还要多点，是燕蓉主动说吃不完才罢休的。
但就是没多少感觉。
估计那个人跟她一样。
两个人这次相亲，就好像完成一项枯燥而毫无乐趣可言的作业一样，积极性完全为零。
冯姐又问燕蓉：“你喜欢什么样的？”
几乎她一说完这句话，燕蓉立即又想到慕容澈。
毫无悬念。不由自主。
这大概就是爱情的可怕之处。道理都明白，也都懂，知道要是真不顾一切飞蛾扑火了，会遇到哪些问题跟危险，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肝，不，爱的那个，其实就是自己的心肝，不爱了，心肝也没了。
她就是再淡定，想到他，看到他，情绪还是有波动。
心情会变好，会希望他快乐，会不由的微笑。
她深刻的听到自己身体里头传来一个声音。
完了。
改不了了。
这辈子就算不成，她也还是喜欢他那样的。
哪怕生气的时候恨不能捅他几刀，可同时也还是喜欢。
人生的第一次相亲无疾而终，她正郁郁着，谁知第二次相亲很快就到了。
且她这一次比起上一次来更加没有准备。
周六的时候李妈妈突然喊她过去，说要逛街，结果两个人出门的时候就十点半了，走到饭店门口，李妈妈说了：“早上吃的少，这会儿饿了呢，要不咱们吃完再逛吧。”
燕蓉陪母亲逛街，自然不会穿正装，她最近哈衬衣，所以外头一件休闲外套，里头则是马甲加衬衣，黑裤子加一双小军 靴。
听到母亲说饿了，她也没想到别处，就点头同意，然后两个人进了饭店。
李妈妈也是头一次给闺女安排相亲，演技生疏，全靠亲情撑着，等一进去就先打发燕蓉去洗手：“我点菜找桌子，你出来后换我进去洗手。”
燕蓉随便一瞄，没心没肺的道：“这儿人挺多啊。”
李妈妈心道，人不多怎么好拼桌？
她等燕蓉进去，就先寻找起对方，看见之后，忙扬手打了下招呼，两个中年妇女成功接上头，互相问对方：“孩子呢？”“去洗手间了。”相同的问话，相同的回答。
“哎呀，我好紧张，我这是头一回干这事。”
两个人成功的把气愤渲染的跟要干什么违法犯 罪的事儿一样。
李妈妈深吸一口气，打算等燕蓉找过来，就先发制人，笑着跟她说：“碰到以前的同事，正好拼个桌。”
可惜，她这句话注定说不出口。
燕蓉过来的时候，外套脱了，现在黑发黑马甲黑裤子黑靴子，再加上一件白衬衣，要多帅有多帅，要多酷就有多酷！完全不辨雌雄。
十个人打眼一看，得有九个把她误认为是男孩。
李妈妈那句起到承上启下作用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很显然，对方的中年妇女比她更懵逼。乃至于失态的站了起来：“这是你……儿子？”
就跟两个人想买点私货，结果各自把对方当成了卖主，分别提着钱就碰头了……
李妈妈深受打击，饭桌上的主动权也到了燕蓉手里。
燕蓉直到此时还有点不大相信母亲这是替她安排了相亲，等明白过来，也没生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反正都相过一次了，这第二次随便相相也没什么，就当孝敬妈妈了。
对面的阿姨很好玩儿，她旁边的青年不说话，她就跟燕蓉说话。
夸燕蓉：“这声音真甜儿，不开口还真不敢确认，不过你一说话我就知道你是个姑娘啦。”
又道：“你皮肤真好。一眼看上去，真不像二十五岁的人，工作几年了？”
二十五岁？燕蓉呆了一下，扭头去看李妈妈。
李妈妈连忙露出笑容：“哈哈，随我随我，快吃菜，吃菜。”
燕蓉用眼神询问：“人家都是将年龄往低了报，您给我一下子加了四岁是个神马意思？”
李妈妈飞快的扔给她一个“回去再说”的眼神。
接下来对方的阿姨还是问燕蓉，问她工作的情况，得知她是中层，脸上的笑容轻松了很多，不过燕蓉猜测自己肯定不是对面那青年的菜，否则那人不会一句话不说了。
看得出来对方的阿姨是很想替燕蓉跟那个青年找个共同话题，但奈何她的队友并不乐意配合，燕蓉几次都是假装低头，才掩下到了嘴边的笑意。
不过她觉得妈妈找的这个比她头一次见得那个靠谱，她今天因为逛街，穿了一双军靴，舒适，但粗跟防水台也高，就算这样，跟对面的人比起来，也还矮了小半头。
她心有戚戚的想，这要是两个人相处起来，起码不会有人小鸟依她了。
桌上的饭菜又是几乎没怎么动，燕蓉看了一眼时间：“妈，我给爸爸叫几个菜，让他们打包带回去吧。”
李妈妈已经预见到这次相亲失败，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道：“你去吧，顺便买单，我跟你阿姨再聊几句。”
对面的阿姨道：“她要往哪里去？小祁开车来的，让他送蓉蓉过去。”
“小祁”只好也站了起来，终于说了一句：“阿姨，相请不如偶遇，这顿饭请让我请。”
总算一个谦恭的好态度。
燕蓉觉得这就像写作文，写到最后一句，全身放松了，就夸大的舒舒情。谁知李妈妈竟然当真了，垂死挣扎，觉得这小伙子还有挽救的希望，就真拜托小祁送燕蓉。
祁先生跟燕蓉一起走到服务台，燕蓉见他真的是打算买单，也没有积极上前去抢，谁知人家竟然还记得她要给李爸爸带饭：“您不是要给伯父带饭，点了菜，一起付账。”
燕蓉忙道：“不用了，送我的事也不用麻烦了，您有事就去忙。”她已经知道他今年二十九岁，是大学副教授——在当下算是很牛的人了。
这个牛，指的收入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他年纪还没过而立，就已经是副教授了，可见其本人肯定有过人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