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这种反应,虽然说有大皇子的撺掇,可这种不辨是非,受人挑唆的性子,也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上位者该具有的品质。
燕皇不免失望。
他自认不是什么千古一帝,但好歹的当皇帝当的也是兢兢业业,燕国也不算糟糕,谁知在国家危难之际,两个皇子竟然又开始窝里斗了起来。
燕皇一时也有了些内忧外患的愁苦。
他撩过陈国,撩过西楚,唯独没惹过北魏,没想到北魏竟然将他当成软柿子,趁机想咬上一口。
还有两个皇子,老大是贵妃所生,从小也是金尊玉贵,老二更是眼珠子一般看着长起来的,没想到只养的娇了,却对国事一无所知,看待问题不知所谓。
燕皇也是从小孩子长起来的,小孩子们那些自以为是的小九九他都曾经经历过,也因此,更觉得两个皇子分外愚蠢。
本来么,往日里无事,还能当逗乐子,现在北魏都咬了燕国一块肉了,两个皇子竟然算计起一个小儿。
来福小心翼翼的劝他息怒。
燕皇嗤笑:“朕不觉得自己品行多么好,但也没不懂事到他们的地步。本想着……”他呵呵笑了两声,手里将写好的一封信丢到火盆里头。
来福不敢说两个皇子的不是,可是他影影绰绰的琢磨过皇上的想法,皇上大概当够了皇上,想过当太上皇,可现在看来,皇上应该不这样想了。
来福也不愿意燕皇真当太上皇,不说别的,太上皇跟前的太监能跟皇上跟前的太监一样吗?
熬到中午,来福公公才算是找到话题:“皇上,盛王府的小公子这用膳是……?”
本来皇上是打算让小公子跟着两位皇子的,现在知道皇子们的态度,再把小公子送过去,那简直是无事找事。
只看盛王爷,也不能这么干呐!
果然来福猜准了,燕皇道:“唔,叫他来同朕一起用膳吧,反正那么多菜,朕自己也吃不完。”
他这一赐膳不要紧,二皇子那里又跟皇后较劲:“还说不是亲生的,儿子长这么大,父皇陪儿子吃过几顿饭?!”
皇后被二皇子气的头晕。
晟哥儿不知道,因为他的出现,内宫已经搞了这么大一出戏,他兴头头的坐在小椅子上,端端正正的吃了一碗米饭,把侍膳太监给他夹的菜都吃了个干净,燕皇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问他饭菜好不好吃等等。
晟哥儿点头,实诚的道:“好吃。”
燕皇又问他平日在家吃什么。
晟哥儿跟着林兆和,其实吃的普通,就是青菜鱼肉,跟一般平民之家比,那肯定好,但要是在勋贵里头论,其实是很不起眼的,像鱼鳃上的肉啊,小 乳鸭舌头啊之类的,林兆和很看不惯,也就吃的并不精细。
晟哥儿人小嘴乖,燕皇一问,就都说了。
他跟两个皇子一对比,在燕皇这里瞬间成了“别人家的孩子”,那真是聪明又机灵。
燕皇来了兴致,问:“你想像你爹那样当个王爷吗?”
晟哥儿一愣,脸上就显出犹豫来,不过皇上问话,他也没拖延,就道:“我想当将军。”顿了顿,还说了个理由:“爹爹要礼贤下士,还不敢像皇上那样打人。”
燕皇哈哈笑了一阵,而后才对晟哥儿道:“你爹是不愿意惹事,但并不怕事。”
笑完又叹了口气:“当皇帝,也不是能处处随心所欲的。”
林兆和半途换马,接到成云命人送出来的消息。
晟哥儿已经进了宫,好在有见放陪着,林兆和再担心也于事无补,只能加紧赶路。
到了上京,远远看见白总管打发的等在城门口的小厮,也没理会,而是过城门直接入京。
旁人进宫难,他进宫却是容易的,燕皇跟几个阁老正在商量事,来福直接禀报,燕皇命人快宣。
林兆和一路风尘仆仆,胡子都冒出来了。
见礼之后,直接加入讨论。
说到华灯初上,终于定下一个方案,几位阁老告退,燕皇这才单独留了林兆和:“你不在家,朕把晟哥儿接了过来。”
林兆和嗓子已经有些冒烟,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被臣娇惯坏了,就怕他惹了皇上心烦,其实让他在王府也没事,他两个哥哥,不是也好好的。让他跟臣回去吧。”
燕皇道:“左右你后日就要出兵了,在家也待不了多长时间,再说,朕还挺喜欢他的,比朕那两个泼猴都强。”
林兆和无法,只能告辞自己回府。
一直到进了书房门,他的脸才完全黑下来。
他相信皇上对晟哥儿没有歹意,但,事有万一,若是他战败而亡了呢?
届时,晟哥儿何去何从是他不敢想的。
还有陈郡那里,她会不会以为晟哥儿进宫是他故意为之?
若是其他事,他还有把握能跟陈郡讲讲理,但跟晟哥儿有关,他一想到陈郡,心里竟然先添了三分胆怯。
陈雾只比林兆和晚到一日。
成风给林兆和送信,见放就安排人给陈郡送信,送信的渠道还是陈雾安排的,这信自然就落到陈雾手里。
陈雾炸毛,他能进盛王府将晟哥儿偷出来,可能进皇宫吗?
本想追到林兆和面前讨过说法,让林兆和把晟哥儿接出来,可走到盛王府门口,他还是脚下一转,去了随国公府。
随国公府大门紧闭,但并不妨碍陈雾进去,随国公装病在家,看到他好险没有吓出真病来。
陈雾直接道:“要么你把我外甥接出来,要么你把我送进去,我答应了阿姐,要守在我外甥身边。”
随国公冷汗直流:“宫里的男人都是太监,就是现在把你阉了,你也进不去。”
陈雾抽出剑。
随国公道:“让我想想办法!”
陈雾对他识时务表示赞赏。
随国公无奈,只得带着他去请见盛王爷。一边走一边擦汗:“也不知道盛王爷会不会见咱们。”
林兆和都把随国公忘得差不多了,本来么,他这么多年都不大在京中,陈郡又有自己的娘家,跟随国公府有关的人事都成了历史,谁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