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氏高兴的几乎是破涕为笑:“好阮阮,姨母没看错你!”
上官博丛的脸上也带了轻松。
陈郡却在心里叹了口气。
因为接下来上官云一下子站起来:“不行,我不同意,我宁愿四十岁死,也不愿意这样。父亲母亲为了儿子的心,儿子知道,但这种事,儿子实在无法接受!请恕儿子不孝。”说着一下子跪在地上。
膝盖撞到青石砖上,那重重的声音,几乎让人觉得膝盖骨要碎掉了。
在心里说了声对不住,她的脸上适时的表现出惊讶且难以置信的样子。
其实换了她,若是处在上官云这状况,她也绝对无法跟一个不爱的人,怀着利用别人续命目的的跟人上床。
所以她表明了自己无所谓,却把锅甩给了上官云。
上官云果然是个皎洁的君子。
他并不屑于这样的利用。
这让陈郡如释重负,说实话,她也理解上官博丛夫妇的感情,如果是她的晟哥儿如此,那她无论如何总是要想办法一试的,父亲母亲热爱自己的孩子,重逾自己的生命。可孩子也有自己的思想,这便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另一类解释了。
当爹娘的总是自以为是的把认为对孩子好的全盘的甩给孩子,可孩子呢,只要是个独立的个体,就没有不向往自由的,那种自由是不受父母羁绊的自由,是思想的不受操控。
上官云的临阵倒戈,使得上官博丛跟大宋氏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可他也说了:“如果父母继续逼迫,相信这种无稽之谈,那么儿子立时死于此地。”
可看大宋氏的样子,她依旧不乐意放陈郡离开。
陈郡只好表示:“若是云表哥改变主意,尽管去陈国找我就是。”
上官云这次连看她都不看她,直接目视前方:“郡表妹多虑了,我上官云绝不会乘人之危,更不屑做这样的事,大丈夫当敢作敢为,方才能矗立天地之间!”
宋氏见陈郡还想说话,连忙道:“如此也好,陈国边境不稳,我们急着回去,就告辞了。”
大宋氏立即道:“不行,你可以走,阮阮必须留下。”那万一上官云改变主意了呢?
宋氏才不理会她,对陈郡道:“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不自珍?睡不睡的那种话也是能够随便乱说的?”
陈郡羞惭:“阿娘是我错了,我这不是想赶紧完事回家吗?这儿我是呆的够够的了。”
这话说的,就跟睡一觉对她来说就只是睡一觉……,那能只是睡一觉吗?
宋氏就没好气的道:“你听你大姨胡咧咧,大圣僧从来也没说过你有那种什么能力,再说这个圣女,也是他当初随口一说,瞎封的。”说着她抬起头怒瞪大宋氏:“你到底从哪里听来这种无稽之谈的,跟我说说,我也想弄明白,我好好的闺女怎么能这样被人坑?”
大宋氏趁机道:“你不相信?是不是事实,让他们俩睡一觉不就知道了?”
宋氏气笑:“没见过你这种,牛不喝水强按头的。这要是你妹夫得了病,你是圣女,你去不去陪睡?”
上官博丛大声的咳嗽了起来。
外头正缓步进来的镇国公跟上官家族老:“……”
大宋氏的一张脸青了又红,红了又白。
上官云从前总觉得爹不疼娘不爱的,没想到他娘爱他这么深沉,他心里生出一丝感动,就道:“母亲不用忧心儿子,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儿子生在上官家,已经比其他人好太多,便是只能活四十年,也一定不负上官家名望。”
上官博丛点头:“这才是我的好儿子。”
大宋氏却满腔怒火无处可发,正好上官云赶上来,她便要怒怼回去,又被宋氏一顿抢白:“行了吧你,凡事适可而止,要我说,你多疼疼儿女,平日里头温声细语的,说不定孩子们心里高兴,能活的长久些……”
这次轮到镇国公握拳咳嗽了。
陈郡见了是他,忙大声喊了声“爹”。
本来还想维持表面客气的陈煜立即从闺女的声音中听出浓浓的委屈,他点了点头,走上前,静静的站在宋氏跟陈郡的前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势。
大宋氏能对了妹妹不客气,可面对妹夫还是有一丝惧怕的,她形容一缩,上官博丛立即站出来道:“国公爷,这次的事都是在下的不是,也是在下想岔了,才纵容了家里人胡闹,还望国公爷看在……”
镇国公抬头制止了他的话:“过多的不用说了,我不能离国太久,这就带了家人离开,上官大人也好自为之吧。”
上官博丛只能放人。大宋氏还不死心,却硬是被他使劲攥了手腕,动弹不得。
出了院子,陈煜站定,陈郡本有些迷惑不解,须臾雷奔来了,还送了两顶帷帽过来,陈郡秒懂,立即上前接过,先送了一顶给母亲,而后自己也戴了起来。
帷帽很长,几乎从头到脚的包裹住两个人。
宋氏松了一口气,脚步有些踉跄,陈郡上前扶住,等她们俩上了马车,陈郡连忙靠过去:“阿娘,跟您商量个事儿,刚才我说的那睡不睡的话,您可千万别跟爹说哈。”
宋氏回过神来,立即伸手指了她额头一下:“你毛毛糙糙的说那个作甚?叫人家怎么想你?”
陈郡连忙分辩,“当时真的是权宜之计,我也是考虑着云表,呃,上官云不可能答应,所以才那样说的。”要是上官云换成林兆和,她是决计不会说那个的。
把脑子里头突然乱入的林兆和拍飞,陈郡继续道:“这种事,我们表现的越不在意,才越能迷惑敌人啊,是吧?”她要是知道爹来的这么快,她就闭嘴了,不过目前这种结局还算不错,把问题丢给上官云,上官云总不至于后头反悔吧?
宋氏点点头,略带了惋惜的道:“就是可惜了你云表哥,没想到竟然是个短命的。幸亏我当时就想了一下,也没多想,哼,都怪你大姨,她从来也不着调,你看看她养了上官钰儿,成个什么玩意,听听见笙说的话,我都恨不能跑北魏去,把上官钰儿的头拧下来!在我们家欺负你就不用说了,现下还跑北魏去,妄想欺负你!他们家真是一个好玩意儿都没有!”
陈郡叹了口气:“您也别生气了,以后这亲戚估计也没得做了。没想到大姨母竟然将我当成救命良药,我有那么神奇吗?”
宋氏一听这话,脸上显出一种别扭的神情,她刚才在大宋氏面前,当然是不想承认的,可听了大宋氏的话,要说心底一点动摇也没有,当然也不对。
当年林兆和的腿可是被天下名医都诊断再无痊愈的可能的,后头怎么就突然一颗药给治好了?这本来在她心中就模糊的有个疑问……
陈郡现在也言之凿凿,宋氏当然不会主动询问,揭闺女伤疤。
不过大宋氏这会儿却痛哭流涕,拉着上官博丛跟上官云道:“我是亲耳听,听,那大圣僧说,说过的……,怎么就不准了呢?”
上官云道:“母亲,这话以后咱们不说了,您想啊,要是大家都散布这样的话,那郡表妹成什么了?岂不是天天人人争夺?到时候事情可没这么容易善了啊。”
大宋氏道:“我是为了谁,再说,这种事我谁都没告诉,就只告诉了你爹。行了,你现在也知道自己情况了,既然不肯娶你郡表妹,那就赶紧找别的女人,别让你爹在你这一代绝后……”
上官云:我为何要嘴贱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