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晨的出现,林兆和并未受伤,出了山间之后,停下修整,见几个侍卫的伤都不算严重,长长的松一口气。
众人也是,因为到了大燕的地界,各自都轻松了起来。
成风分发了伤药下去,见成云抿唇不说话,拍了他一下道:“行了,先别想那个了,抓紧时间回去才是要紧事?”
成云点了点头,清点了一下受伤的马匹。
林兆和吩咐道:“受伤的人带着马匹慢行一步,其余的人随我先走。”
之后奔袭起来就再无阻碍。
九月十六日黎明十分到了离大燕都城不远的蓟州,众人不由的欢呼起来,成风更是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侍卫之中有人就说起来:“离开家的时候孩子才五个月,现在回去估计该会叫爹了吧?!”
有人就故意怼他:“会叫才麻烦,正经的该你回去之后教他才对。”
那人也不以为意:“我儿子长得像我,都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是叫谁爹,那也是我儿子!”
林兆和听的一笑。他这次回来,就不打算再外出了,反正他身上也没差事,要是凡事都叫他一个王爷干,那满朝的文武大臣去做什么去?所以他要好好守着孩子,孩子的第一声爹肯定要叫他!
成风拐成云:“王爷笑了,你猜王爷在想什么?”
成云白他一眼:“反正不会是想你。”
“喂,王爷要是这么着想我,我会想死好么?”成风想想就打哆嗦,不过心里对王姨娘的佩服还是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这八九个月的时间里头,竟然连一封信都没回过。
经过蓟州山脉的时候,看见路旁枫叶红了,林兆和笑着心想,等明年说不定就能带了她们母子(女)出来游玩,老是憋在家里也是烦闷得不行。
此时盛王府里头田妈妈正带了人检查布置成了产房的耳房,以后阮娘要在这里坐月子。
产房也是明暗两间,采光不错,弄了一架屏风当在床前,是为了遮住从外间跟窗户直接吹过来的风,但屏风并不阻挡光线,因此屋里十分敞亮。
田妈妈想让阮娘在炕上住月子,不过阮娘觉得这时候睡炕太热了,屋里只要不冷就可以,问了大夫,大夫说睡的太热并不好,孩子容易干燥,田妈妈这才重新准备了褥子被子帐幔,都是准备了二三十套东西,洗干净了,晾晒上好几日,备着到时候睡得出汗湿透了,就直接换新的,就更不用说孩子的尿布衣裳之类了,阮娘看了看,就是一日一换新也可穿到一岁多了,跟田妈妈说了一次。
田妈妈直接道:“小主子的衣裳穿不了,可以赏赐给底下这些人,都是好料子,他们欢喜还来不及。”
秋紫在一旁直点头。她肚子也不小,看着跟阮娘的差不多,给她分派的活计是帮着揉搓孩子衣裳尿布,弄的软和了,免得伤了孩子皮肤……
阮娘看着大家都干的一包劲,也不好再说什么,看田妈妈的意思反正不能给王爷的孩子穿旧衣裳——虽然孩子是自己的,但是作为亲娘,阮娘倒是觉得没有大些必要,不过很快她就鄙视自己,按理亲娘对孩子怎么疼爱也不过分才对!
白总管偷偷摸摸的送了两根人参给田妈妈,反复交待了,若是这边有了动静可要托了妥当人去煮参汤,田妈妈跟阮娘说了,惹了阮娘“无知”的一问:“孕妇能喝参汤么?”
田妈妈囧:“那些没有的人家是想喝还不能够呢。”
阮娘想了想跟她争辩道:“我觉得不用喝就行。”孩子很乖,她现在就爱得不行了,期待他的到来,也怕自己出岔子——毫无当母亲的经验,所以对待即将到来的小生命,简直虔诚到近乎有些自卑了。
如果问阮娘现在最需要什么,她大概会说需要一台电脑,再不济来个能上网的智能手机,知之为知之,不知就去问度娘。
而且她冥思苦想了好久才想起仿佛产前可以吃一点巧克力,可惜,这地儿没有。
想得越多,就发现自己不知道的越多。
她虽然告诉自己一定要放松,但肚子一点点的下沉,心情还跟着慢慢的焦躁起来,脸上的笑容也不多了,每天就是例行的按照大夫的话出去走动,其余的时间就是看孩子的衣裳。
田妈妈就有点着急,问白总管:“王爷现在到哪儿了?也不来封信。”
说完见白总管脸色别扭,恨得就差伸手扭他一下了:“有什么事,你还不说?难道王爷出事了?还是王爷带了女人回来?”
白总管忙道:“你们女人就是容易想这些!都没影儿的事!”顿了顿道:“是王妃那边,我听说王妃选了好几个奶娘,还命针线房的人做了许多小孩子衣裳……”
田妈妈现在对王妃也没多少恭敬了,东苑里头俩孕妇,看着这俩人怀孕,她都替她们觉得累,辛苦生下来,王妃却在这里准备着摘果子,这也忒那啥了。
她这样想,便这样说出来。
惹的白总管忙道:“快住嘴吧,主子们的事,自有王爷回来计较。”而且依照王爷宠爱王姨娘的劲头,说不定王姨娘出了月子就能再怀上……
田妈妈小声道了一句:“滚你*的蛋!”
白总管能怎么着?跟女人一般见识就是不成!只好装作没听见!反正他也是日日求神拜佛的,祷告王爷早日回来。
盛王从西楚动身的时候曾经命人快马送了封信回来说他一路上就不再送信了,因为跟信使的速度差不了一日两日的。等快进京的时候再送个口信回来就成。
盛王在蓟州驿馆住下来之后就命成风跟成云先行一步,一个进宫去跟皇上禀报,一个回府去跟府里说一声,顶多再有两日功夫可能就到家了。
成风跟成云两个人抓阄,成风进宫,成云回府,成风不高兴,成云也不乐意。
成云就问:“要不咱俩换换?”
成风一下子高兴了,“你可别后悔啊。”心道,你是没见皇上那傻样儿,说话说得你想哭。
成云也道,你回去看看东苑,听听白总管的啰嗦也好,省得整日里头想东想西不正经儿。
两个人各得所愿。
皇上当然不出所料的不着调,成云听了皇上的话都直接发抖了。
“唉!西楚可算是完璧归赵了!朕日日忧心,日夜思念!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几乎体会了什么叫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的心境啊!不行,朕要带着文武大臣们去亲迎。”
成云跪趴在地上汗出如浆,心里不是不后悔,觉得自己应该回府去报信,白总管虽然有点啰嗦,有点老不休,至少不会如此不正经吧?
成风也在后悔,白总管不是早就知道王爷要回来了?为何哭的跟重见天日似得?
过了半天,他无奈的、带了一点忧桑,一点蛋 痛的拍了拍白总管的肩膀:“您老就别哭了,王爷这不是回来了?”在家留守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人哭起来没完,他们这些风餐露宿还半路差点没命儿的又该怎么办?
白总管哽咽着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哎,年纪大了,止不住了,等王爷回来,我也该乞骸骨回老家荣养了。”
成风不耻下问:“不是说大臣们才能乞骸骨么?咱们这样的也能?那您老今年多大了?我们这样当侍卫的是不是能更早就乞骸骨啊?”
白总管哼哼:“你们不一样,你们得干到老!”
“凭什么啊?老子现在就觉得老了,老得飞快!”成风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