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景心也在景家大宅穿上了外出见客的衣服。
景谦见她的样子问:“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拜见周夫人,父亲觉得可以吗?”景心自从韩育碧的葬礼之后就变得沉默寡言,这还是葬礼之后父女间第一次对话。
景谦露出欣慰的笑容,“你终于明白了我的良苦用心了。很好,你母亲不在了,由你去联络周家也是非常合适的。”
景心沉默不语,景谦只当她是害羞。
他又说:“放心吧,周家的长子周骏廷品貌都是不错的,只是年纪大了些,30了。不过,成熟的男人才稳重啊。我相信你嫁到周家之后会过的不错的。”
景心低下头,她想起了母亲描述初次见到景谦的样子,也是看上去成熟稳重,可是却把自己的母亲逼迫的再也没有活下去的信念。可怕的成熟男人!
景谦看她不说话,又问:“去见周夫人,准备礼物了吗?”
景心回答:“没有,准备路上去商店买些燕窝之类的补品。”
景谦摇摇头,“这怎么可以?商店随便买的东西怎么会好?这是你第一次正式拜访周夫人,太过随意怎么可以?这会让你的未来婆婆对你心里有看法的。”
接着,景谦吩咐管家:“去,把我书房柜子里那盒长白山人参拿过来。”
然后景谦对景心说:“那盒人参有百年,足够分量,你拿去吧,不要让爸爸失望。”
看上去真是一个为女儿考虑周全的好父亲,景心讽刺的想,如果不考虑他背后的目的的话。
两个保镖提着人参盒子跟着景心走出景家大宅的大门。
这两个保镖,当然是关心女儿的景谦派来保护她的。
景心没有马上坐上等待在一旁的汽车,她回头看着阳光下的景家大宅,曾经,这里是她最温暖的家。她的爸爸妈妈都在这里,他们一家三口多么幸福。
可是现在,她知道了这幸福的虚幻,和幸福表象下的森森白骨,妈妈也变成了一张贴在骨灰盒上的黑白遗照。
这里再也不是她的家了。
她没有家了。
忍住流泪的冲动,她转身坐上了汽车,连在心里说一声再见都不想了。
金明顺一早就让仆人们把房间打扫干净了,泡好了茶。
林微安穿着一件宽大的外套,带着宽檐帽子和口罩,尽力掩藏自己的样子。
金明顺当然对她为什么要这样打扮的理由心知肚明,却视而不见的扮演着温柔的母亲。
“孩子,你来了,你受苦了。”话说着,金明顺的眼睛就红了,仿佛林微安这些天的痛苦、惊吓、不安都能用几滴眼泪轻易应付过去一样。
林微安淡淡的看着她表演,在闫赫轩的帮助下脱掉大衣,在沙发上坐下,看都不看金明顺一眼。
金明顺知道她对自己非常生气,不过,表现出来总比虚以为蛇的强,也就凑上前坐下。
闫赫轩坐在林微安身边,“周夫人,我们已经来了,明人不说暗话,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看他赖着不走,金明顺不满,“我们母女之间说私房话,闫先生你一个外人在这里恐怕不太合适吧?”
林微安却不给面子的拆台,“我的事情,赫轩都能听。难道你要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怎么会是见不得人的话?”金明顺说着就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来,眼睛鼻子都是红红的,看上去可怜极了。
如果是男人,可能会被金明顺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骗住,生出怜惜来,周骏廷的父亲就是这样,被金明顺的我见犹怜打动,娶了她回家。
可是林微安是谁?精明干练的职场女性,多少绿茶白莲之中拼杀出来的白骨精,对她这副情态不要说同情,满心的厌恶。
这样的女人竟然是她的生母?她们两个人根本不是同一类人好吗?
她林微安事事靠自己,行得正坐得端,根本不屑于去依附任何人。可是金明顺呢?一副柔弱的菟丝花模样。
林微安宁可去面对不明真相的群众对她不孝的谩骂也不想面对一个极品老绿茶。
林微安看向闫赫轩,看到他也在看着她。闫赫轩一脸平静,但是眼睛里却是对她的安抚。
算了,为了景心,再难受都要忍忍,不然,景心该怎么办?
林微安强行忍住离开的冲动坐着冷漠的看着金明顺的表演。
金明顺见林微安冷冰冰的样子,调整了自己的表情,故作大方,“既然你这么相信闫先生,我也自然是相信你的。”
“周夫人,你有什么话就说吧,不要再这样虚伪的表演了,我看着恶心。”林微安毫不留情的戳穿她。
金明顺看上去十分伤心,“微微,你对我的误会好深。我知道你现在暂时我发原谅我,但是,请你听听我的解释好吗?”
林微安在心里一遍遍的默念“忍”字,用极大的忍耐力说:“你说吧。”
金明顺开始了她的表演,“微微,我知道你现在非常委屈,也非常恨我。但是,请你听我说,事情并不是出自我的本意。你刚刚出生,我还没来得及抱一抱你你就被你父亲抱走了,然后我们家举家搬迁到了别的地方,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在想你。”
“想你冷了怎么办,饿了怎么办,林家人会不会好好照顾你。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陪在你身边,我怕别人会把我脊梁骨戳穿,也没有能力抚养你,只能希望林家的人好好照顾你。”
“曾经有段时间,我天天都会去教堂,就是为了向神祈祷你能过得好。”
说到这里,金明顺的脸上的哭泣也不再虚假,有了几分真情流露。毕竟,哪个孩子在初生之时没有被爱过?不然,这个孩子根本不会来到世间。
林微安忍不住问:“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你为什么之后要做那种事?难道你连见我一面,问问我的意见都不行吗?”
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连日来的痛苦伤心委屈不再掩饰。
金明顺说:“我也想问问你,甚至和你相认,可是我现在是周家的夫人。”
“周家的夫人?”林微安不明所以的问,“那又怎么样?”
“微微,你知道我有多么难才当上这个周家夫人吗?我早就认识了周先生,可是他那时候已经有妻子了,我爱他,却只能当他不明不白的地下情人很多年。直到周夫人因为病重去世,我才有成为周夫人的机会,可是周家又那么看重门第,我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当上周家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