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怵目惊心,一样的惨绝人寰,像兵荒马乱的十月,战争过后到处是惊心的沟壑,在或多或少的人心里有道永远都填不平的伤口,时间有多长,七年以后的秋天伤口还是像枯萎的落叶一样纷纷坠落心间,哭着诉说它的创伤。
七年的时间太长了,龙子昱用不了这么长的时间去忘记一切,也绝对不相信用七年的时间就能忘了一件悲伤的事情,何况这悲伤的事情还不止一件两件。
他此生中最大的牵挂,只有林小白了。面前的身穿龙袍的昔日好友——影子。他让他感到些许的陌生,些许的距离感,他真希望是些许。
这世间上,他苦苦寻找的至亲还是离了他远去,连阿礼的死他都无法阻止,他就像一个失败的退位者,一个失败的朋友。龙子雲死了,太后死了,阿礼死了,皇后也死了,柳妃也死了就连母妃的性命他也没能留住,最不能忍受的是曾经的影子在穿上龙袍以后也渐渐地迈步走向死亡。
好在他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牵挂可以在意的时候,他想到了那一束明媚地照进心扉的阳光。在他黑暗的世界里洒进的温度,那样地珍惜和珍贵,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挽留的情谊。
那个心爱的女子的一颦一笑,音容笑貌,全部都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如一场永远在反映她一个人的喜怒梦境。她的全部,早就映在了他的心里面,永远也逃不了了。不管是天涯海角,只要她敢走,他就敢追。
龙子昱懒怠地闭上了眼睛,假装小憩,听得影子离去的脚步声一点点消弭,才缓缓睁开眼睛。他有些讨厌如今这种和影子单独面对的这种感觉,浑身的不自在。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后来也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这二十一年过来的日子,他真的是太累了,就让他好好再睡一觉。
龙子昱并没有唤太医给他诊病,醒来的时候精神已经大好。他在屋子里绕了几圈,能想到当初母妃和父皇在这所院子里发生的故事桥段,想必一定是很令外人惊羡的一对神仙伴侣吧。可悲的是,两个人都没有好的下场。
皇宫里的爱情真的可以海枯石烂吗?也许能,也许不能。他不知道答案,却也隐隐知道了些端倪。稍微洗漱了下,他就往皇宫里走去,守宫门的侍卫并没有大换血,自然是认得他的。他们面色有些不自在地看着他,似乎在为他抱不平,有的知道真相的却不明白他为何要弃了那个天底下最尊贵的皇位。
有些事情,不必给所有人知道,自己心知肚明就好。龙子昱淡淡一笑,从他们身侧走了过去。很快从几位宫女的口中便得知了皇上新封的皇后所在的地方。
秋天,菊花开的还盛艳。满目的菊花中影影绰绰见着一位华容的姑娘,躺在贵妃椅上,昏昏欲睡。
听得脚步声起,她懒懒地睁开眼睛,看清来人,眼神在刹那间放出光芒,“龙大哥,怎么是你?”本以为他把她忘记了,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把她交送到别人的手里。虽说当皇后是不错,也遂了父亲的愿望,她心里还是有些若有若无的怅然,说不清道不明。
如果,皇上是眼前的细长的凤眸微眯,剑眉斜飞入鬓的风度翩翩的男子,该有多好。其实她何尝不知晓,两全其美的事情,向来奢侈。
“龙大哥,你怎么有空来本宫这里?”
龙子昱淡然一笑,挑明了话题道:“我有话跟你说。”
楚钰心里一惊一跳,心里有些雀跃,脸上却隐藏的极深,很快遣退了所有的随从和侍女,道:龙大哥,你有什么事?”
“是关于你和影子的事情,现在影子是皇上了我希望你能帮我照料下他,让他当个廉政爱民的好皇上。”毕竟他不能见他的子民被权益玩弄在手掌之间。
“你不相信他?”楚钰不回答,反问道。
龙子昱说完话就走了,身影在前面一顿,听着楚钰在身后急急的问道,便板过身子道:“我相信你。”他相信楚钰有这个能力,让一向冰冷的影子都为之着迷的女人一定有着她的魅力,不过——江山和美人,影子你会选择谁?!
两者都要……也是要看实力的。
他重新转过身子,风眸微眯,隐在袖子里的手指一紧,萧条单薄的身影在秋风中似乎随时可能倒下。
楚钰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发呆,龙大哥刚才说他相信她……龙大哥相信她什么呢?相信她一定会让影子成为一个廉政爱民的君主吗?那么……就让她试试吧。
第五十六章大雨
那一夜,龙子昱策马南行,赌掉所有的运气一样的决然。他病本就没全好,腹部上面又有伤,大力的时候血便从腹部上面流了出来,一袭白衣染上血红的斑斑点,像十二月的红梅绽放的艳丽。
马儿嘶鸣,死了一匹又一匹,他就换了一匹又一匹。
他在想,那个人在那里,却又害怕她在那里。但只要她在那里,他便会迫不及待地去寻她。踏过了千山万水,只为见一面她的容颜么?他要的绝对不是那么简单,手里的一纸信封被他握的特别紧,上面依稀还留有她清新的温存。
午夜的时候,下了一场很长的雨,骤雨来的很大,他淋着雨在雨中策马飞奔,他怕这么错过,就是一辈子错过了,他绝对不允许。雨水横着打在脸上,发丝上,他也只是淡淡地抬手甩下了发丝上的雨滴,抹掉眼上的泪水。
林小白沐浴在月光下和赵昊两个人摆着那星光阵,不知道为何今夜心跳的特别快。很快,月亮被层层乌云遮蔽,天上下起大雨了,她瞥了眼赵昊两个人便双双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在院子屋檐下躲雨的空挡,她瞄了眼身旁的赵昊,诚恳地道:“昊大哥,谢谢你。”
赵昊道:“不用。”他知道林小白说的事情是指他将她从龙子雲的柴房里救出来的事情,他不过也是为了自己罢了。毕竟是一个世界的人,说话用不着这么身外。而且她只是个女孩子,他也不会忍心她被折磨。
至于如何从那层层的困难的把守中救了她,完全是碰着运气。
可是林小白说的谢谢哪里有那么简单,因为有昊大哥她才有重新回到现代的机会,这对她来说简直就像一场美好的梦境,她自己都不忍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