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餐桌上,顾轻轻瘫软的将有脸对着厨房里忙着的陈叔。今晚李桀寒要加班,所以能够诉苦的唯有陈叔。
即使陈叔做了美味的饭菜,她也没有胃口。对着李氏家规和《梁祝》的剧本,她看都要看饱了。
“少夫人,你现在长身体阶段,多少吃一点才行。”陈叔将饭菜挪到她更近的位置,规劝着说。
诶……顾轻轻连连叹气,看着陈叔辛苦的成果,强迫自己吃了几口。
晚饭过后,独自一人在花园里散步。
夜色很柔和。天空一轮半圆的月亮,旁边缠着它闪光的星星,打在地上的光芒像一道清霜。千秋吱呀的发出细微的声响,顾轻轻抬起双脚,坐在秋千上摇晃着。
一个人的寂寞与孤独,对影成三人的哀伤。
迷糊睡着的时候,感觉被人腾空抱起。温暖的怀抱让她像小兔子一样多蹭了几下。月光的清辉落在她的脸上,睫毛像沾上一些细绒毛,弯弯的又翘成月亮的模样。
李桀寒看着怀中的她一脸洋溢着幸福的样子,嘴角更是一抹深深的笑意。
小丫头开始改变了。
半夜,顾轻轻翻了个身,迷糊不清的说着梦话。
李桀寒被她细小的动作惊醒,透着窗外的月光,将她挡住眼睛的碎发撩了开来。极其温柔又心疼的望着梦中还努力的她,便拥着她入怀。
排演话剧的第一天,顾轻轻不幸迟到了。
化妆间内,她心怀愧疚的对着导演连声说着对不起。
“没事,下次可别再迟到了。”导演温声细语的说,“对了,我姓刘,叫我刘导就行了。”
“是,刘导。”看着导演去忙别的事情,顾轻轻才缓缓的从口中吐一口气出来。登时,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了下来,翻着剧本正打算浏览一遍的时候,一条条用黄色荧光笔圈出来的正是祝英台的台词。
“轻轻,没想到你挺认真的。”沐泽走了过来,从旁边拉了一根凳子坐到她的身边。
“嗯……”她猜到帮她的是李桀寒。
十页的双面剧本,黄色的篇幅蛮大的。一边是感激,一边是可怜。因为这么多字要在十天之内全部背完并且还要相当熟悉。
十天之后,就要演出。
沐泽此刻在帮助她重温《梁祝》的故事,听得她两眼泪汪汪。
爱情故事从来是一场不可预防的悲凉。
没过多久,他们开始仔细对着第一页先是念了一遍,再慢慢的记台词。站在不远处的叶绵绵看着同框的两人好生羡慕。而她旁边隔了几个位置则是唐琳琳,清楚的把叶绵绵所有神态都了如指掌。
目光忽然对视一刹那,叶绵绵没有收住的带着羡慕的凄哀更是一目了然的被唐琳琳捕捉到。
此次,唐琳琳负责服装板块,那是她毛遂自荐的结果。
良久,嘈杂的哄闹声掩盖了顾轻轻快要疯掉的嘶鸣。起身来回的走动,完全没有丝毫的头绪。
就是那么简单的一句话也说的坑坑洼洼,不整齐。
刘导走到他们面前,告诉他们待会排第一场戏。还不带顾轻轻一两句的喘息,刘导匆忙的离开。
心里只留下呵呵两个字。
“停,”
无数次的第一幕,永远都停留在第一句话上。刘导手里握着剧本,轻盈敏捷的跳上舞台,脸上堆满的苦闷,“我说顾轻轻,这时间就是金钱。能不能认真一点。”
导演是真的急了。
“这跟认真没有任何关系啊。”顾轻轻已经很努力的回忆剧本里的台词,上台前她还记得,可是上台后脑子里一片空白。
“顾轻轻,这就是你的态度?”刘导不满顾轻轻顶嘴,语气里生硬,跟之前的温和形成巨大的反差。
“刘导,你这就不对了,什么叫这就是我的态度。之前我就说过我不行,是你非要……”
叶绵绵在后台看着她们对戏,眼见这形式是越来越糟糕,生怕顾轻轻说出什么得罪导演的话,急忙赶到她的身边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小声的提醒,“别说了。”
顾轻轻被捂住嘴,只得发出呜呜的声音。
沐泽也适时打岔两人的争论,“刘导,轻轻第一次,没有经验。况且半天的时间,就是我也不怎么记得住台词。”
沐泽给了导演下台阶的机会。
当然,刘导也就软了脸色,“行了,回去多练习几次。我可不想下次还瞧见这样的结果。”
叶绵绵拉着顾轻轻下舞台的时候,碰上了傲气的唐琳琳嘲讽奚落的眼神。
就是出了演厅室,在走廊上,三个人对着一片明媚的阳光呼吸,心情也糟糕透了。
不仅在学校受气,还得在回家的时候,一整张脸垂着苦涩的表情。
夜里,月光簌簌的冷辉扑倒在中西结构的灰白色的建筑上。花园里绽放的花被浸入了星子般的光点,引着熬夜的蝴蝶的驻足。
吃饭明明是个享受,可是在顾轻轻看来那得要分场合。
在李家家长面前,顾轻轻从来就没有放松过。
“最近,听桀寒说你很忙,所以这几次都不会过来?”刘玉娴的话让时刻警惕着吃饭的顾轻轻猛地抬起头,和刘玉娴冷冷的目光相撞。闪烁一秒,顾轻轻忽又避开她寒冷的视线,礼貌的回应。
刘玉娴最讨厌没有规矩的人。刚才和顾轻轻相视,让她十分的嫌恶。眸光一闪,继而冷冷道,“凡做事都要合乎规矩。长辈们的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否,懂吗?”
意思就是顾轻轻,你撞上了我的目光,这是不规矩的行为。
在李家,言谈举止处处都要注意合不合规矩。
俨然就是一个传统老太太的封建保守思维,最为重要的一点,无非就是觉得自己门槛低,高攀了李桀寒。
熬夜温习剧本的顾轻轻偶尔瞥见李桀寒认真工作的样子,殊不知他一心能二用。知道她在分心,便立刻停下敲着电脑的动作。
霎时,顾轻轻慌了神,举着剧本挡着自己一阵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