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喝药吗？江莼瞪了一眼看着她淡笑的男人，转而更加恶狠狠的看着男人手中的那碗药，小样儿，本姑娘还就不信了，一碗药能难得倒我？
本就被迫，又怎么会有好态度？
江莼恶声恶气的接过男人一直端着的药碗，碗中的药还有着袅袅飘着的白烟，只是把碗凑到她自己的嘴边，浓重的苦气就扑鼻而来，呜，闻着都好苦哎。
顾云辞莫名的有些想笑，想起自家五岁女儿吃药的时候，小丫头脾气犟的很，又仗着那么多人都宠着她，上蹿下跳的就是不吃药，只有他在的时候，小丫头才会收敛点，哄着总算把药递到眼前，那丫头露出来的样子跟他现下面前的女孩可谓是一模一样。
“好了，不要再嗅了。”收敛起嘴角处自己的笑意，顾云辞开口劝着江莼，“不然，等凉了，会更苦的，你这样一直磨蹭，是打算一上午的时间都浪费在这上面了？那你洗漱之前要求的，还要不要听？”
要听，可是不想喝。
江莼撇了一眼男人，将自己的意思很明确的表达出来。
“那就算了，江小姐，你那么为难……”顾云辞似是有些丧气，淡淡开口。
男人居然唤她江小姐？江莼忍不住背后一寒，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仰头将碗里的药一口干掉。
女孩的喝药的样子有些猛，直接打断了顾云辞还要说的话，这丫头，看样子，真是不给点颜色瞧瞧，就不会懂得听话。
“咳咳……”喝的有些急，江莼被药呛到，放下药碗，眼前就出现了半杯纯净水，女孩连打哏都没有，一仰头，水也没了。
呜，放下水杯，江莼的眉头皱的依然很紧，怎么办，嘴里还是好苦啊。
顾云辞不禁有几缕心疼涌上心头：“不喝药怎么会好，对吧？”
江莼自然明白男人说的，乖巧的点了点头。
顾云辞放下手中的杯子与药碗，极为自然的牵着女孩的手走向沙发：“坐吧，我陪你聊天，缓一缓，就忘了。”
可是，她想吐啊……
江莼还没来得及从被男人牵了手的事实中回神，喉咙口的恶心感就冲了上来。
顾云辞低头间看出女孩的意图，将想要去卫生间的江莼按住坐在沙发上，颇为强硬的开口：“不可以，好不容易喝下去的，你忍一忍，不要乱动。”
男人严肃的样子，江莼还是第一次见，有些被吓到，瞬间没了反抗的念头，只是呆呆的看着男人缜起来的脸，她都辣么辣么难受了，这男人居然还嘿唬她，好可恶！
会手语，很正常。
顾云辞没有理会女孩的小愤怒，动了动手，对着女孩无声说话，试图不动声色的转移对药味一直念念不忘的江莼的注意力。
很正常？江莼撇嘴，会手语这件事估计也只有在面前这样妖孽的男人眼里才算是正常，天知道，当时她为了学会手语吃了多少苦，翻了多少书，对着老师比划了多少次。
很难吗？我看你的样子，好像吃了不少苦头？
顾云辞仔细打量了下女孩不愉的脸色，笑了，比划着自己的意思。
很难，我又不是你，大妖怪！
被看出来，江莼也不在意，撇了撇嘴，认真比划着回复。
还可以，手语这种东西，更多的是需要与真正用手语的人比划，学起来才会快。
顾云辞想起当时自己学手语时的样子，不由得一笑，低头对看着他的江莼解释。
可是，你学手语，又是为了什么呢？
江莼比划了几下，颇为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想了想，又比划了几个动作——
你说话，我用手语就好，太麻烦了。
面前的女孩着实是讨人喜欢，有一个七窍玲珑心，善良，清透，有底线，不屈服，精于算计却只为自保，还有着体谅他人的心思，任性起来也有分寸，顾云辞看着江莼眨着她的大眼，突如其来有一种想要吻上去的冲动。
然而，顾云辞压下了，不可以，这个女孩，不是可以这样的。
男人正了正心思，温声开口：“我学手语，是为了兼职做手语老师。”
果不其然，坐在一旁的女孩露出惊异的神色。
顾云辞轻笑：“不要那么惊讶，我十岁就已经去了别的国家，那个时候，家里就已经不支付给我除学费之外的任何费用了，顾家未来的掌门人如果连自己都养不活，又何谈养顾氏十余万的人？”
可是，你还那么小有莫有？！
江莼惊讶的比划着，顾家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这男人？
“唔，已经够了。”顾云辞也不解释什么是已经够了，又开始叙述他之前的往事，“当时，我处于身无分文的境况，而我上学的那个城市里正好张贴了一张招聘启事，聋哑学校招聘手语老师，有经验者优先，我就去了。”
啊？你那个时候就会啊？
江莼疑惑，这男人好像没告诉她，他怎么会的手语吧？
顾云辞揉了揉女孩的额发，无奈：“耐心点，我不是正在说吗？”
江莼吐舌，没办法，这男人讲故事确实不怎么的，她不是好奇嘛~
“当时那个学校的院士看到我去应聘，十分惊讶的问我，你会？”顾云辞努力回忆着当时的自己，想起自己之后的做法，不由得笑了，“我告诉他，我不会！”
……这个男人不会也敢去应聘……
江莼着实被吓到了。
“院士很生气的训斥我，那你不会来我这里做什么？捣乱？”顾云辞似乎也对当时的自己无力了，“我告诉他，你告示上只是写有经验的优先，并没有规定，没有经验的就不许来，不懂才学，你教我就是了。”
这样也可以？江莼被男人的神逻辑惊到，有经验者优先，没经验的确实可以去，但是，男人，没经验与不懂手语是两码事吧？
“院士问我，为什么来，我很坦然的告诉他，我没钱吃饭了，需要一份不限制年龄的工作。”顾云辞想着当时格外胆大的自己，轻笑。
当时的他是怎么对院士说的呢？
顾云辞依稀记得，他特别肯定的开口：“你只要给我一个机会，我就会给你一个奇迹。”
然后嘞？
江莼歪头看着顾云辞，亮晶晶的大眼满是好奇，这个男人当时到底做了什么？
“然后，我就用了三天的时间将基本的手语学会了，虽然算不上熟练，但是至少能与他们交流。”顾云辞回忆着当时为了一份不高的薪资而拼命的自己，淡笑着，“他就留下我了，当了三年的手语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