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地慢慢睡着,我抱着吉它开始寻找美梦的开始。可是我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累得我半死,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都还没有醒。连绕愤怒得走过来摇醒我,问:“姑奶奶你又生病了吧?怎么没事儿喜欢在地上睡觉啊?”她扶着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都中午了,饿了没?”
“好像是饿了。”我松散地伸了个懒腰,坐起来和连绕勾肩搭背,“呀,昨天你和Tony一起过夜了呢。来,给我说说,都发生了什么?”
“你和慕城早就在一起过过夜了呢,应该是我来问你你们都发生了什么吧?人家Tony可是正人君子来着,他答应我今年年底回去美国见他的父母,然后结婚。”连绕调皮地偏偏脑袋,莞尔一笑,“晚上上班很辛苦的,走,我请你去好好吃一顿。”
“哟喂,神速进展哦。不过不是我泼冷水,加入豪门很惨呢。”我说。
“半斤八两差不了多少。再说了,离结婚还早着呢。”连绕拍拍我的头,“我们要先去挪威玩一年,回来再结婚。”
“可是你结婚那么早,会不会老得太快啊。”我恶作剧,“不怕万一Tony不要你了?”
“他敢!”连绕倒是自信满满,撑着强大的气场说,“到时候还指不定是谁不要谁了呢!他比我大8岁好不好,”连绕比了一个“8”的手势,“女人的平均年龄比男人高好不好?就算是运气不好我也比他多活了8年!”
我一下子就笑起来,肚子也跟着不争气地叫起来。于是我接着说:“连绕,请你看在你会很幸福的份上,今天中午请我吃吧。”我笑着看见连绕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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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还是那个给人宠爱的春天,只不过三月的梨花已经凋谢,长出那种形容不出是什么红的叶子来不过梨树上也会不时温柔地落下两片叶子来。风吹拂过来,我的头发就又张扬地纷飞起来。
其实这里是一个钟情于红色的小城市,很多的男女都喜欢把自己的头发染成各种红色,咖啡厅和餐厅都喜欢用红色的花当作装饰品,深春浅夏的时候开满了蔷薇花,秋天的地面上铺满了红色的枫叶。那些算是少数的老年人总是穿着喜庆的红色,天空在临近傍晚时的霞光也是耀眼的红色。红得那么的漂亮,总让人以为这里的人们都是幸福的。
连绕带我去的那家茶餐厅实在是很有品位,虽然店面并不大,但是气氛十足。音量不大不小地飘着那首孙燕姿的《遇见》。年少的我总喜欢背着吉他弹唱的歌曲里就有这一首歌。这种感觉像是在春天里遗落的一片被蚕咀嚼过的桑叶,总有遗忘和错过在不停地上演。
连绕笑嘻嘻地说:“这家店的芝士蛋糕很不错哦。”
“是吗?”我翻过一页菜单,还是只要了一倍卡布奇诺很黑森林蛋糕。
“你不是说饿了吗?怎么就只要这么点?给我省钱啊?”连绕大大咧咧地要了一份芝士蛋糕、奶茶和两份虎皮卷。她笑眯眯地先喝一口侍者送上来的绿茶,“虎皮卷一人一份啊,你会喜欢的。”
我点点头,不可置否地笑笑。
天空突然天女散花般地降落下豆大的雨滴。我面色焦灼,连绕却镇定地说:“没关系,大不了在这里坐一个下午。”
“那不工作了?”我问。
“打个车一起去啊。要不然你还想跟Frank打个电话说雨太大了走不了了?”连绕说,挖了一大勺的芝士蛋糕喂到我的嘴里,然后自己也吃了一大勺,两个人相视一笑。那笑容,就像是啤酒上的泡沫一样的沸腾。
雨水溅落在我旁边的落地窗上,像是那么多那么多颗巨大的眼泪汇成了德河流,带来一片浓烈的伤心意味。我忽然间就记起一句与之关系不大的歌词来:你知不知道想念一个人的滋味,就像是喝了一被冰凉的水,然后用很长很长的时间,一滴一滴变成热泪。
我下意识地摸出了手机,手指飞快地按键解锁,然后盯着未接电话那一栏里的空白发呆。
我甩过头,专心地喝了一口咖啡,然后赌气地把手机关机。我就坐在那藤编的白色椅子上,和连绕一起说笑着吃光所有的食物,连咖啡也喝得一滴不剩了。
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是心里有鬼。
其实我也只是想知道,那个让我想念的人怎么没有想念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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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并没有像连绕想的那样一直下,到了两点半的时候就差不多停了。连绕的高跟鞋在地上狠狠地跺了两脚,说:“雨停得这么快,一点意境都没有了。”
我抿嘴一笑,说:“你是看见外面再也没有人被雨淋了吧?”
“子木我可没有那么恶毒好不好。”连绕不高兴地蹬了我一眼,起身结账。
“哎呀你该不会是生气了吧?这掉进了幸福蜜罐里的女人就是容易生气。虽然Tony爱你比爱谁都要多,但是你常生气也会长皱纹的,那样就不漂亮了哦。”
“哦天啦,我简直是服了你了。”连绕又笑了起来,拉着我在步行街上闲逛。
刚刚下过雨,路面上很湿,偶尔还看得见一些小水洼,里面满是沉淀下来的泥沙,却仍能清晰地倒映树木的影子和一片干净的天空。气温不高也不低,草丛边的小野花都冒了芽,树木的颜色更加鲜绿。我和连绕一起抬起腿,步调有如电影明星那般的夸张和张扬,风里在唱着我们青春的歌谣。
在这一刻,我们是如此的年轻和快乐,有什么就用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或许快乐并不像是人们形容的那么艰辛而复杂,像“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有愁明日忧”的生活方式,或许就可以获得最简单的快乐。
“连绕,”我不自在地甩了甩头发,问,“你觉得,你快乐吗?”
听见我这么问,连绕自己先微笑了,反问道:“怎么,难道你不快乐吗?”
“我也说不好……”我低了低头。确实,我不应该还觉得不快乐。我刚刚来A城就碰到王姐这样的好人,还有像连绕一样的好朋友,现在又有一个像是王子一样的男人疼爱自己,我怎么能这么不知足。
“子木。”连绕的目光突然就担忧了起来,“你……是不是慕城欺负你了?”
“没有。”我淡淡地一笑,突然又莫名其妙地问她,“你说乐队会不会是个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