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瞪大了眼睛,跟我说话的这个人竟然就是刚刚的那个男孩儿。我一下子笑出了声,说:“你又没有撞到我干嘛要送我回家啊?小破孩!”
“子木你这样一个人在大街上走一点也不安全。”男孩撇撇嘴。
“那看来你还真好心哦。来,告诉姐姐,叫什么名字啊?”我又被他逗笑了。
“子木,我叫杜下寒。而且我今年都高三了,你也大不了我多少嘛!”杜下寒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拍拍后座上的位子,“来,我送你回家吧。”
我没再拒绝什么,就坐在他单车后座上了,头靠在他的背上。我似乎有感觉到他有半秒的僵硬,随即把单车骑得飞快。在隐隐约约的清醒之中,我突然不知不觉地就流下了两滴眼泪,两旁路过的那些干躁的风吹过,我的伤心便不见踪影,我也不知道那些风把我的悲伤吹到哪里去了。
很快,杜下寒便把我送到了我住的地方,他原本说想送我上去,我说不用了,这么点路我还能走,然后给了他一个睡意朦胧的笑脸,说“晚安”。今天可真是不怎么样,搞得我又伤心又难过,还焦虑得像只蚂蚁。
我好累。
躺在床上就再也没舍得动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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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头痛了块半个小时,我猜想一定是我的闹钟太吵。连绕还没有回来,我烤了面包给她,留了一张字条提醒她要按时吃饭,但我想她和魏来在一起一定不会饿着吧,于是划去那句“记得吃饭”,改成“好好休息,不要太累了”。
我冒冒失失地赶着去上班,到店里的时候老板横了我一眼,说:“还有三分钟迟到。”我不知道我的样子是不是实在太狼狈了,竟让那个冷淡的中年女人也给我倒了一杯温开水,问我是不是生病了,还说生病了的话可以把资料带回家去打,或者休息一天,工资里面扣掉就行了。我心里一下子就暖了,打起精神说:“我没事,就是有点困,休息一下就好了。”于是我冲了一杯速溶咖啡,一口喝完。
最近几天的资料比较的多,老板娘鼓励我们三个打字员一定要努力工作,尽力快点打完,这样以后也可以好好休息几天。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板娘的那杯温开水有奇效,还是速溶咖啡的效果过分明显有效,我竟然只用了四个多小时就打完了两份一万五千字的材料。老板娘满意地拍着我的肩说了一句让我哭笑不得的话:
“这丫头是个高手,一看就知道上学那会儿肯定天天泡网吧的。”
但是我还是笑了,走的时候黎老板娘自夸地对我说:“当时我就觉得我又慧眼,看上了你这么个刚成年的实在姑娘。”这话听得人很舒服。即使我也不是那么的实在,但是还是非常乐意地接受了这句赞美??或许这就是我不实在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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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天气不是太好,像是要下雨了一样。我去面馆吃了碗牛肉面然后就回家去睡一觉,预计是5点钟起床接着吃点什么就去酒吧。可是我却忘记了调闹钟,起来的时候已经5点半,于是只好慌乱地梳理一下头发,然后啃着面包跳上一辆黄色的出租车。由于害怕迟到,这是我第一次打车去上班。
我终究还是没有迟到,于是我不慌不忙地换好工作服,继续踩着那双9厘米的高跟鞋。我在那面穿衣镜前面看见了自己的模样,稍稍过长的微直发,眼睛不大,却有一种别有的韵味,鼻梁的弧度是全身上下最妩媚的地方,不黑不白不胖不瘦,净身高1米64,不算高挑不算丰满。
也许描述的实在是不怎么样??当然实际上也不够漂亮,不过,我笑起来的样子,很年轻很快乐。
连绕突然就从镜子后面冒了出来,她顶着浓重的烟熏妆,看着我笑了。
她说:“看呢,子木你真的越来越漂亮了哪,而且不化妆的样子也让人看着很舒服,这大概就是自然美吧。”她拉着我转了几圈,“我觉得还是化个妆要好一点,毕竟在这种地方是不允许素颜的。”于是拿出化妆品开始在我的脸上描绘起来。她化得很用心,仿佛自己也快要沉醉进去了。大镜子面前的我很快就变成了装容艳丽的女子,亮彩色的眼影,殷红色丰满的唇。
“嗯,化了妆就更加漂亮了!”连绕赞叹地说了一句,然后抱住我,“子木,你知道我昨天为什么要那么说吗?”
我想了一下,还是做了否定的回答:“连绕,有些事情可以不重要,关键的是把握好我们的现在和将来,过去的旧让它们随风飘走吧!!”我温柔地也抱住了她,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顺便说,“对了连绕。我觉得乐队还是应该先翻唱一些歌曲。我写歌还是比较的慢。虽然学过谱曲填词,可现在实在比较的忙,我可能要过段时间才可以写出成品。”
“我知道,”她说,“你一天这么累我看了都心疼。回去我就通知他们去选歌。”
“嗯。”我望着镜子当中两个紧紧相拥的女子,会心地微笑。
从更衣室里出来已经6点过10分,不过我也知道这没什么关系,因为这种地方没人会把偶尔的迟到几分钟当回事。于是我便站在吧台旁边,等待着我的客人们的到来,然后几乎是连蒙带骗地尽可能骗他们买贵的酒。因为这份工作,从来都是卖的多提成越多。就算乐队现在还不需要花什么钱,我也要尽可能的多赚钱,我不是财迷,而是要告诉我的爸妈,我是真的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不需要花你们的钱也可以过得很好。
在酒吧的工作渐渐的习惯了,蹬着9厘米的高跟鞋连上下楼也活动自如。我知道自己以前的伤口已经愈合了,而且还结了痂,可以让我8个小时里有6个小时都是自在的,剩余的两个小时多多少少会有些酸胀,配合我那已经有些黯淡的妆容,更加显得疲惫。
这个时候连绕便会从经理办公室里出来,让我进去坐一会儿,她则在吧台替我站一会,帮我卖酒帮我赚提成。
“其实坐了一会儿就好多了,你快去休息,我来吧。”我抱歉地笑笑,对连绕说。
“干嘛干嘛干嘛?”连绕白了我一眼,“你赶紧给我回去好好地坐着,别净在这影响我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