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有谁会知道,在这个寂静的深夜里,T市天泰集团的董事长,T市黑道风光无限的一哥——文向天,会如此的伤悲,会如此的落泪。就在我刚出门的时候,天空突然飘起了细雨,我仰着头,细细的雨滴打在我的脸庞,这是老天在为华姐惋惜吗?
T市远郊伏龙山的脚下,伏龙墓地公司的殡仪馆门口,停了不下百十辆车,今天可以说是T市黑道、白道的大集合,连华姐在内,昨晚一共死了30多人,其中8个是在道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他们的家属在这里陪着自己的亲人走完最后一程。当然,由于各种关系,官场上也来了不少人,有因公的,也有因私的。从一进墓地范围之内,便有专门的人员负责警戒,他们都是天泰集团保安部的。天空中下着小雨,他们站在雨中,抱怨着这个鬼天气。
我静静的望着窗外,即使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殡仪馆的门口,尽管已经是深夜,但还是有很多人已经等在那里。
车子缓缓的停在了大厅的门口,“阿天,我们到了。”丁爷坐在一旁提醒道。
“哦”,我从回忆中被叫醒,抹了抹脸颊,钻出了车门。
小弟在一旁打着雨伞,很多人见我下车就围了上来。
“文老板,你可要替我家老头报仇呀,他死的不明不白,呜呜……”一位40多岁的大姐拉住我,哭着哀求道。
我看着这个女人,似乎没有印象,有点茫然。
“她是薛四的老婆。”丁爷在一旁提醒道。
我赶忙扶起薛四的老婆,安慰着说道:“大嫂,你放心,我一定会帮薛四哥报仇的,以后家里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
“天哥,我大哥死的惨呀,都烧成焦炭了,天哥,你要主持公道呀!”我一转头,傅彪子那个不成文的弟弟,佝偻着站在我的旁边哭诉道。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傅蛮子,你哥哥走了,以后场面上的事情就要都交给你了,你要好好争口气呀,有什么困难来找我,赌场有谁不给面子就提我的名字,就说你哥和我文向天是过过血的交情。”
傅蛮子感激着点着头,嘴里不断的嘟嚷着:“谢谢天哥,谢谢天哥。”
我很累,身体很虚,但是我要咬着牙挺住,在这个时候,不管是作为天泰的老板,还是黑道的一哥,我都不能在他们面前倒下,我只好一一的应付着,忽然,有一道强光闪过,我的眼睛被闪了一下。
“文向天董事长,你对这次银河夜总会大火事件有什么看法?”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挤在人群中,高举相机问道。
我眉头一皱,心里道:“怎么会有记者混进来!”
小弟们也反应迅速,拨开人群,一下子将那个记者按在了地上,将他手中的相机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你们干什么,你们这是干涉新闻自由,我要告你们!”记者高声的争辩道。
我没有心情和闲情去理会一个小记者,看着他一眼之后,我在人群的包围下,挤进了大厅。
外面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你们先去休息室等着天哥,他祭拜完就会去找你们,你们理解一下好吧。”四哥穿着黑色的西装,和几个小弟将围住我人群挡住。
我在其他几个人陪同下缓缓走进悼念厅,大厅的正中摆着八张相片,华姐和贾大炮的照片在正中的位置,厅内烟雾缭绕,大厅两边站着各自的家属。
“有客到,家属答礼。”沉沉的声音在厅内回响。
两边的人纷纷鞠躬。
站在遗像的面前,有人拿过来香,点上之后,我们哥几个深深的三鞠躬完后将香插在了每个人的遗像面前。
看着华姐的遗像,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华姐的遗体在哪里?”我问道。
“在停尸间,已经没有了模样,整个人都烧焦了。”丁爷说道。
“能带我去看看吗?”
“阿天,还是别看了,基本上看不出什么了?”丁爷叹气着说道。
“那为什么肯定是华姐呢?也许是别人呢?”我精神一震,问道。
“我们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据目击者称,那具尸体是在小华的房间发现的,而且有人亲眼看见小华在着火之前进入了自己的房间,并且火灭之后,小华再也没有出现过。”丁爷一一的解释道。
“我要去看看,不管华姐什么样子我都要看她最后一眼。”我语气坚定的说道。
冰冷的停尸房,八张床上躺着八具尸体,丁爷指了指,我慢步走近华姐的尸体,洁白的布单掩盖着她逝去的身体。
“阿天,你要有心理准备。”丁爷一只手抓住布单,说道。
我深吸了口气,重重的点了点头。
丁爷缓缓的掀起布单,尽管有了心理准备,我还是大吃了一惊,一具遍体焦黑的尸体呈现在我的面前,整个尸体身体蜷缩着,已经很难分清五官的脸庞,唯独那张嘴是大大的张开的。深深的吸了口气,我闭上眼睛,低下了头。
“阿天,还是先出去吧。”丁爷见我情绪不好,说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丁爷,能让我和华姐单独待一会儿吗?”
“这……”丁爷有些担心。
“没事的,我只是想和华姐说几句话,一会儿就出去。”
丁爷看了看停尸房后,为难的点了点头说道:“我就在门外,有事情喊我。”
丁爷出了门,我深吸口气,缓缓的掀起布单,望着发焦的尸体,走坐在了床边,轻声的说道:“华姐,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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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停尸房出来,我嘱咐站在门口的入殓师说道:“华姐生前最爱美了,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要让她漂漂亮亮的走,知道吗!”
我的声音可能有些大,那个入殓师吓得一哆嗦,颤巍着说道:“文老板,我一定尽力,不过这烧死的……”
“我不管!你想办法!”我大吼道。
“文老板,这……”入殓师满脸的愁容,眼泪都要出来了,“丁爷您……”
“好了,你先回去吧,我会和阿天解释的。”丁爷说道。
入殓师如蒙大赦,一溜烟的小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