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父秦母并李宓坐着气势十足,微雨站着,这一行人的怪异举止很快就引起餐厅的人注意。
白述期跟几个朋友正在此吃饭,听见哥们说:“我觉得对面那桌一会儿肯定有好戏看。”
秦父对着微雨扬了扬下巴:“坐。”
六个人位子的餐椅,秦父秦母李宓坐一排,微雨自己坐了一排。
侍应生很快取了菜单过来。
微雨心知这一顿属于宴无好宴,便只点了一杯咖啡。
秦父这边仿佛故意跟她作对,三个人都点了牛排,五分熟。
秦父开口:“你跟秦嵩交往多久了。”
没怎么交往,一上来就睡了,然后过了两天领了证,现在是合法同居,档次比交往高级多了。
受秦长老影响,微雨的吐槽功能也及时上线,她说不出口,但心里想一通还是很麻溜的。
面对秦父,微雨发现自己完全无法爱屋及乌,尊敬这位眉眼中带着尖利的老者,她实话实话:“没怎么交往。”
秦父一听更生气:“没交往就直接同居了?!你,你这孩子,叫我说你什么好,你怎么对得起你父母的教育。”
微雨:“我怎么了?我父母教育我遵纪守法,没教育我不准谈恋爱。”
秦母一听她嘴皮子这么利索的反驳,也对她多了一些不喜,到底懂不懂的尊敬人?
微雨眼睛余光里头看见有人拿着手机对着自己这边拍,眉头微皱,最反感这样不经人允许就拍摄他人的人,她带着怒气往后一看,正好撞到白述期似笑非笑的目光中,他斜斜的倚靠在座位的靠背上,眼中带着兴味,仿佛看穿了她的虚弱,等着看她被对面的人撕成碎片。
微雨的性子本就不是个软的,她也就只对秦嵩软而已,见自己处在四面楚歌的地位,脾气也上来了,扬着下巴看向秦父,“不知您叫我来有什么事?”
秦父气的一拍桌子:“你有没有教养?就这样对长辈说话?”
微雨:“不分青红皂白一上来就诟病我父母对我的教育,我没有这样的长辈。”
李宓开口:“不知方小姐听没听过一句话,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聘则为妻,奔为妾,你连秦哥的父母都不尊重,恕我们无法认同你们之间的关系。”
秦父接腔:“就是,告诉你吧,小宓才是我秦家认准的媳妇,也已经办了定亲酒宴了,你若是还懂些人事,趁早离了秦嵩!别拖着他,耽误了他的前程。”
微雨几乎被气笑了,“你们刚从封建社会穿越过来是吧?”
她正要继续说,侍应生过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档案,面对她道:“请问是方微雨女士吗?”
微雨被打断,没好气的道:“我是。”
侍应生没得好脸,也不生气,笑眯眯的弯腰:“有位先生让把这个交给您。”
伸手不打笑脸人,微雨再怒火高炙也压下脾气,尽量平稳的道谢。
秦父看着她的样子,越发的觉得她虚伪,许是自己够聪明,所以特别喜欢那些单纯的一目了然的人,像方微雨这种,已经被他盖上“诡计多端虚荣狡诈”的标签,此时压抑脾气,也被看成是故作淑女。
他一直盯着她看,胸中已经累积了几十条对她的不喜,真是从头发丝到脚底板,都满怀嫌恶。
此时,他见她拿过侍应生递上的档案袋,打开一看,却一下子笑了出来。
这笑不是惊笑,不是哂笑,不是嬉笑,秦父从事教育多年,竟一下子找不出形容词。
她伸手捂住嘴角,眼睛眨了眨,分明有眼泪流了出来,而她并没有将档案袋里头的东西拿出来,而是微微抬高了身子往外看去,大概是想看是谁,可看她的眼神,又分明没有找到那个人。
秦父也跟着看了一圈,他怀疑秦嵩已经来了,又觉得不可能,他的儿子,怎么能像一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女人背后。
档案袋里头的东西是秦嵩珍藏在保险柜里头的结婚证,他对这个有多重视,微雨是知道的,也只有她知道。
许多个夜里,她从梦中惊醒,不见他,出来找,总是发现他坐在书房里,面前就摆着这两本结婚证。她问他在看什么,他回答说:“就像做梦一样。”
她知道他的意思。
聘则为妻奔为妾的时代过去了,但现如今的人仍有许多受那些思想影响,能跟世俗眼光对抗的,也就只有法律了,这两个红本本便是证据,便是保护他们的城墙。
而今,他没有出现,却将他珍藏的东西拿出来,已经说明他的态度。
微雨并没有炫耀或者拿出来示威的意思,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想哭的欲望道:“请问还有没有其他事,如果没有,我要走了。”
“你坐好!”秦父眼中显出决定,不管这姑娘跟秦嵩的感情多么深,他都不会同意:“我还有事要问你。看你的年纪,我跟你父母也是同一辈的人,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你们都是成年人了,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秦嵩是个优秀的年轻人,我们希望他未来的另一半是个杰出而优秀的女性,而不是一株只知道攀附的菟丝花!”
微雨本来想哭,听到他这样说一下子笑了出来:“抱歉,他没有未来的另一半,他只有我这一半。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告辞了。”
微雨毫不客气,意料中的白莲花比绿茶还难搞定,秦父一瞬间大怒,拍桌子站起来:“你勾引我儿子,还毫不之耻,趁着我没有告诫你的父母,早点离开他,好自为之吧!”
有指着李宓道:“看清楚,这才是秦嵩的未婚妻,是我们家的准儿媳!你,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这一出公公婆婆替儿媳妇出头的戏码简直刷新餐厅众人的三观,大家看向微雨的眼神都变得微妙,甚至连侍应生都蠢蠢欲动想拿手机拍下来。
微雨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她算是体会到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的厉害了,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忽然听到秦嵩的声音。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了未婚妻,包办婚姻不是已经被废除了?您老做教育,怎么能够将封建糟粕拿出来使到自家身上?”
李宓许久不见秦嵩,一见之下,看着他冷清的容颜,心里又惊又喜,没注意他说话内容,直接站起来笑着道:“秦嵩。”
秦父却听明白了:“你这个不肖子。”说着就要伸手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