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常相思伸手摸公玉华那原本光洁的皮肤,用百花塑造肉身后,一定是没有一点瑕疵的,就连疤痕也不会有。而宣镜曾在他肩膀咬下的那朵花,突然冒了出来,妖娆鲜艳,乍一看,还在随风飘动。
公玉华“嘶”了一声,皮肤灼烧一般,火辣辣的。花朵越是娇艳的地方,疼痛感越是炽热,难受得很,像牙齿在不断咬着一样,尖锐、疼痛。常相思玉掌轻轻覆盖在花瓣之上,红鹫之血化作冷气,轻轻柔柔洒在他的肩膀上。
“舒服点了么?”常相思皱眉道,心里酸酸的。一看就知道很痛,可他总是不吭声。
“好多了,别担心。”公玉华摇摇头,笑了笑。此时的她如此严肃,眼眉里都是不安和忐忑,睫毛一颤一颤的。
“怎么清除它?”常相思指尖抚过他的肩膀,那朵花就在她指尖之下肆意地绽放,毫无顾忌。她的心一寸寸地疼着,他已经受够苦了,为什么又突然唱这一遭?
一滴滴玉泪滴落在花瓣之上,她伏在他肩膀,抽泣着。公玉华微低着头看着她:“怎么哭了?这可一点都不像你啊。”
“我……一定帮你去除它。”常相思哽咽道,再也没有说其他,只是把肩膀靠在他的肩膀上,不愿意分开。
一声小小声的叹息,在不远处的军帐响起。听力出色的裘君诺还是听到了母后的哭泣,他大大的眼睛在黑暗之中分外地有神。此时三个宫女在旁边守着,昏昏欲睡,裘君诺见状蹑手蹑脚地起床,“咻”一声就没了影子。
“策阳哥哥,策阳哥哥?”石林深处,小小的娃小心翼翼地叫着。一缕白烟从石头缝中飘了出来。
“你大鱼爸爸不喜欢你和我玩,你还来找我干嘛?”策阳显形,不高兴地道。
裘君诺侧着头,连连摆手:“哥哥不要生气,我大鱼爸爸以为你是鬼……”
策阳叹息一口气, 这个小di弟一直都关照他,让他吸收土地的能量,还借身体让他在白天走动,也算是朋友了。他耸耸肩:“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找我啥事?”
“我大鱼爸爸生病了,肩膀上被宣镜姐姐咬出一朵花,现在正疼着呢,你有什么办法么?”裘君诺着急地问道,母后如此担心,他也要帮忙分担才行。
“花?”策阳不解,裘君诺将当时的情况比划了一次,策阳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原来宣国的人,都喜欢做记号。宣镜也是在做记号,不过她能在肩膀上活生生咬出一朵花,说明宣镜真是太厉害了。这花明着看类似刺身,此时是将宣镜的血和唾液都嵌尽公玉华的经脉之中,只要他经脉尚存,这朵花永远都不会消失。
最重要的是,那嵌进了经脉的血液和唾液,会一步步侵蚀公玉华的经脉,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觉得疼痛的原因,估计现在开始侵蚀经脉了。
裘君诺捂着嘴巴:“啊?那怎么办?”
策阳摇摇头:“无药可救,不过你问我姐姐,或者是洛哥哥,兴许有其他的方法。”
裘君诺点点头,策阳化作烟雾回到了花朵之中。小娃娃左顾右盼,迅速回到了睡房当中,见那三个宫女没有发现他离开过,便爬在床上继续睡了。他拿起被子盖着,却摸到了温凉的手手,他一双大眼睛吓得瞪大。
“大鱼爸爸,你吓死君诺了。”他小手拍拍胸口,嘟着嘴道。
“谁让你不好好睡觉,来。”公玉华捏捏他鼻子,张开双手道。裘君诺乖巧地抱住他,被那厚实的肩膀搂着。
“大鱼爸爸,你会离开君诺和母后吗?”小娃娃低着头,蹭着这温凉厚实的胸膛
公玉华拍着娃娃的背,笑道:“当然不会,乖,明日跟你表舅舅走后,要听他的话。我和你母后忙完,就去接你。”
“嗯……”裘君诺点点头,应了一句,不到一分钟,就在公玉华的怀里熟睡过去。他将孩子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便坐在床头守着。
那朵花已经从肩膀蔓延到脖子,公玉华低头一看,便看见那妖娆的枝叶和花瓣纹路。他抿唇一笑,想到常相思那眼泪汪汪的样子,再疼也是值得的。
秋季的夜晚很是清凉,而常相思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数了一晚的绵羊,心里依然乱糟糟的,依然没有一丝睡意。满眼的花花花花,从她面前掠过,还不断地冲她呲牙咧嘴地笑,她越来越烦躁,立刻坐了起来。
“去!”常相思冲着空气一挥, 那花就消散了。可心里那份酸楚,依然挥之不去。她不会再让他难受了,一点也不会要……她冷哼一声,穿起夜行装。今天是农历八月初十,每年这个时候,公玉赋一定会在寺庙里住几天,年年都不会例外。
“咻!”南山寺,位于都鸠国南部山巅,恰好也是和焰国的交界之处。那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只有一座寺庙和数千级的石阶。那里也是空若大师和公玉琅所住的地方,因为空若大师在外名声很好,寺庙一直香火鼎盛,凡是大节日,祈福的人络绎不绝,很是热闹。
而公玉赋这样的人,居然还去祈福,常相思想想都觉得好笑,连佛祖都会鄙视这么冷漠无情的人吧。她站在山脚下,三更半夜的,虽然是有寺庙在山上,她还是觉得一阵阴森森的凉意。这让她肯定,公玉赋肯定就是在山上,而镜唳而在。
三千九百九级楼梯,从山脚低下到山巅,虽然常相思的内力好,可还是要喘几口气。
山顶空气清新,天眼开了,哪里都是荒芜,可这南山可依然青翠。常相思折下一条枝叶,这应该算得上乱世之中的奇迹了。
“啪啪!”清脆的鼓掌声响起,常相思一转身,就看见了公玉赋。他站在她身后,他就知道她会来找自己。
“你还记得,每年的八月初十我会来这里,不错不错。”公玉赋哈哈大笑两声,伸开双手道:“看,本王的地方是不是很好,这空气清新得啊……”
“少废话,我来找镜唳!”常相思上下打量一番公玉赋,自从容貌恢复之后,他的话多了不少,像转了性子一般。
“镜唳!”公玉赋二话不说,一挥手,一把剑从天而降,顿时阴风大气。常相思退后几步,利剑落在公玉赋的手里,嗡嗡作响。他扬扬手里的剑:“找它干嘛?”
“宣镜!公玉华快死了!你救还是不救?”常相思冷声一喝,头发在阴风中飘扬。镜唳一听到公玉华的名字,嗡嗡作响,不定地抖动着,公玉赋的手都被它震麻了。 剑柄开始幽幽发着光,公玉赋大惊,用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剑柄原来别有玄机!
“ 咻!”镜唳一下子挣脱公玉赋的手,直直冲到常相思的面前,如果这把剑有眼睛的话,她已经觉得被镜唳看得万箭穿心了。寒意不断地袭过来,镜唳似乎是在打量着她,也像是在思考。而她的体温也在极速地下降了,牙齿不自觉地打颤……
“真的还是假的?”镜唳沉闷地问道。
“ 真的!”常相思的气涌了上来,宣镜爱公玉华,却用什么奇葩的方式!真是让人无法接受!
“我救!”镜唳低声道。
“你敢?”公玉赋气不打一处来,他冷喝道。
“我有条件。”镜唳得意地一笑,完全忽略了公玉赋的话,只是不停地在常相思的身边转着。
“说。”常相思不管它有什么阴谋诡计,拼了!
“拿着我,三分钟。”镜唳悬在常相思的面前,剑柄不断地发光。公玉赋在一旁皱着眉头,浑身冷得发抖的常相思没有一丝的犹豫,伸出手就抓住了剑柄!
“啊!”前所未有的寒冷,如同电击一般劈头盖脸地刺激着常相思的全身,经脉反复蜷缩伸张!镜唳紧紧贴在她的手中,那皮肤已经完全变成了青紫色!
喉咙开始痉挛!常相思长大的嘴巴,已经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这是被人一条条抽调经脉的抽搐感!常相思如同一只布偶随着镜唳在天上转着,抽搐不停,剧痛不断!
“嘿嘿嘿嘿嘿!常相思,常相思,常相思 !”镜唳闷闷的声音,充满了kuai感。
“呃……”常相思双眼已经越来也模糊,此时已经过去了一分钟。
“哈哈!常相思!”镜唳丝毫不掩饰它的兴奋和得意,一副大仇已报了的嘴脸。
一分半……
常相思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可一想到百花之身那明亮的眼眸,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坚持,坚持……
寺庙旁的公玉赋,沉默冷然地望着镜唳拖着常相思飞来飞去。她居然为了另外一个男人,自动给镜唳送上来门来!他捏紧拳头,而且这个人还是公玉华!为什么他和她就可以成为朋友,为什么她恨自己,却对公玉华这么好!
两分半……
常相思的全身已经没了血色,她两眼一黑,镜唳一甩,狠狠将她扔到了地上!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