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凤乐乐停止了按摩,搬来一个小凳子爬在百花膝头道:“母后,是我不好偷跑出去,让你当心了,女儿先给你认错了”。
百花抬手抚弄着凤乐乐如瀑布般的黑发,怜爱顿生:“你呀,就这嘴甜”。
“嘿”,凤乐乐叹了口气,有些向往道:“母后,我都十四岁了,都不知道宫外的花灯节是怎么过的,所以……”。
“然后呢?”百花接口。
“我就拌男装偷跑去玩了,然后看到仙女楼的姐姐们都好漂亮就进去看看……”。
每次哥哥们带她出宫玩都是拌成男装,她以为会博得百花原谅,却没想到百花站了起来,差点给她掀倒。
“什么?”凤乐乐话没说完,百花脸现怒色:“你去了仙女楼?”
“嗯”,凤乐乐吞了吞口水,低头声如蚊蝇:“在仙女楼买了个漂亮姐姐回来做伴儿”。
“什么?你还买人回来?”,百花以手扶额,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估计今后宝贝女儿得禁足一辈子。
“嗯”。
“在你父皇回来之前,立刻把你买回来的人送出宫去”,百花道。
“啊,为什么?”,凤乐乐睁大眼睛很不解。
“乐儿,不要任性……你父皇就快回来了”,百花有些焦急的看了看花园的入口处,一边吩咐身边的红豆道:“你现在速去把那个买回来的人给送出宫去”。
“不要,母后”,凤乐乐抓着领命快要离开的红豆,哀求母亲。
“乐儿,母后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件事情不行,开不得玩笑……红豆速去办理此事”,百花不执一词,不容凤乐乐反驳。
“母后……”,凤乐乐急得眼珠子里都是泪水,虽说仙女楼那个地方奇奇怪怪的,感觉有些嘈杂污秽,但彩珠是绝对不能送出去,让她餐风露宿,忍饥挨饿的。
“皇后娘娘,秋实带着彩珠求见”,母女俩正争执的时候,通传太监的声音响了起来。
“彩珠?”百花望了望凤乐乐“就是你买回来的人?”
“嗯”,凤乐乐一脸无奈,这个时候彩珠不该出现的,通常她撒娇耍赖,一哭二闹三上吊之后,母亲也拿她没办法的。
“让她们进来”,百花广袖一挥,正坐贵妃椅上,姿态华贵,气度非凡。
凤乐乐悄身立于一侧,祈祷着母亲会留下彩珠。
百花园的小径上,一青一白俩个身影渐行渐近。秋实拉着彩珠跪地便拜:“奴婢拜见皇后娘娘”。
“草民李彩珠拜见皇后娘娘”,彩珠低头跪在地上,素净的白衣,胸前垂着乌黑的发辫,不着任何装饰。
“你抬头来看看”,看到彩珠这身朴素的打扮与涂脂抹粉的风尘女子相差甚远,百花心头稍稍舒服。
百花是一国之母,彩珠第一次见如此大人物,心脏擂鼓似的跳动,壮着胆子抬起了头:“皇后娘娘不要为难小公主,草民自己会走,不用你赶”。
这句话已经练习多遍,说了出来顿觉如释重负。
“大胆,竟如此态度跟娘娘说话,还不磕头请罪”,秋实扯着彩珠衣袖提示。
彩珠紧绷着心弦,心跳得七上八下,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稍稍调整心态后镇定道:“草民得小公主相救十分感激,无以为报,只望皇后娘娘不要降罪小公主,彩珠听凭娘娘发落”。
“好,是个明事理的女子,小公主乃千金之躯,容不得半点污秽之物浸染,你从哪里来还回哪里去,永远不要与小公主有一丝瓜葛”,百花挥了挥袖子,仿佛要拂开赃物一样,不想再看彩珠一眼。
“娘……母后大人,彩珠她孤身一人,你难道让她回仙女楼让那些老太婆欺负,还是要让她露宿街头,食不裹肚……她无路可走了”,凤乐乐眼中闪烁着泪花。
“裹肚……”,百花顿了顿。
“是果腹,食不果腹”,秋实在一边小声提醒。
“哎呀,我不管什么果肚,裹腹的,总之我就是不要彩珠走”,凤乐乐拦在彩珠面前,一幅我就这样,随你怎么样的气势。
“乐儿,你知道仙女楼是什么地方吗?那种地方出来的人,绝对不能留在你身边,你不爱读书写字,不爱手工女红,不会琴棋书画母后都由着你,但这件事情绝对不能答应你……红豆把彩珠赶出宫去”。
“母后……母后”,凤乐乐渴望的看着百花,拉着彩珠的衣角。
母女俩的目光僵持起来,互不相让。
百花平时不发怒,但是一发怒起来就是不得了的大事了,旁的奴仆们也悄声而立,不敢出声来。
“小公主,彩珠谢谢你的好意”,一个声音打破了宁静,彩珠朝着凤乐乐跪拜下去:“小公主一片心意,彩珠铭记在心,但彩珠是乡野村姑,受不起皇宫里的奢侈华贵,享不了这个福”。
彩珠拜完凤乐乐,憋着眼里满满的泪水低头道:“彩珠就此别过”。
好一个傲气的女子……彩珠这态度倒是省去她好多麻烦。
“红豆带她出去,别让她迷路到处乱窜”,百花连忙接上了话。
“皇上驾到”。
红豆与彩珠行至门口,李达康尖细的鸭公嗓喊了起来。
在场所有主子奴仆都扑通跪地,低头恭迎皇上。
“哈哈……,花朵儿,今天真是开心”。
浑厚开阔的男音传过来,一身玄衣龙纹朝服的凤正阳阔步而来扶起百花。
“什么喜事让皇上龙颜大悦”,百花上前接过凤正阳身上那厚重的朝服,递上一杯热茶。
她姓百名花,与凤正阳青梅竹马,花朵儿这个昵称直到现在也没有改口,如今已经四十好几,孕育了五个儿女,对于这个昵称百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由得小声提醒道:“孩子跟面前别提什么花朵儿,要不乐儿又要笑话我了”。
“哦……乐儿也在”,凤正阳找寻一遍,看见了彩珠身边的凤乐乐。
白皙的小脸像刚煮熟拨了皮的鸡蛋,上挂了几滴未干的泪痕,心痛的张开双臂道:“乐儿,什么事情值得你掉眼泪”。
凤乐乐站起来,嘟着红红的小嘴,擦着眼泪抱着凤正阳的胳膊道:“父皇,母后要把彩珠赶出宫去,我不要嘛,成天呆在宫里闷死了,我需要朋友”。
“彩珠?”凤正阳目光落在百花脸上询问。
“呵……一个犯了错的粗鄙丫鬟”,百花挑了挑眉,对于适才彩珠的傲气有些觉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