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南帝笑得一脸开心,完全不顾冷燕飞脸上很恨的表情,她就知道这人没有这么简单,他等的就是这一天,拿自己当幼儿,当着这么多人面前轻薄自己无非是为了让南宫霸天失去分寸,她原本就讨厌这种人,长得一脸女气也就算了,为人做事阴险又狡诈,简直跟个疯子似的,让人越是相处久了就越是明白他的不好惹之处,她在北城的这段日子已经受够了这个男人,现在连看都不想多看他一样。
冷燕飞没有说话,只横眉怒瞪了他一眼,而后率先下了城墙,一路飞快得回了太守府。
太守府里一切如常,她竖起耳朵想看看是否有人在四周做什么安排,或者欧阳南帝是否已经将四周严密看守起来,但无论她怎么留心自己的四周,整个太守府都像是一点事情都没有一样,虽然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可他们向来如此,欧阳南帝是个说一是一,说二就是二的人,谁都不敢怠慢他的任何要求,要不然那搞不好是会掉脑袋的事情,虽然他从来没有真正发过火,可这个看起来女气的将军身上着实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说来也奇怪,她的身份在太守府本就尴尬,一个敌人阵营的女人,虽然对北城没有实质性伤害,却也算是个俘虏,可欧阳南帝除了一开始将她在地牢里关了三天之后再也没有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冷燕飞虽然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这种自信,确定她不会突然溜走或者不会成功逃脱,但他确实从来没有对自己的出行有过任何限制,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再和蔼不过的房东。
如果不是这个大环境决定了自己作为南宫霸天的人必须跟这个北城为敌的话,她或许能在这里享受一阵子的安宁也未可知,这里缓慢的生活节奏,怡人的自然环境,以及人跟人之间的和睦,都是她一直以来所向往的,可惜,这一切的背后却是一场即将爆发的不知为何而开展的战争,欧阳南帝跟南宫霸天之间,就像两个小孩子,因为一场架而波及到了四周的一切,她有时候真替这些出生入死的士兵感到不值。
可她一个被人俘虏来的女人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伤春悲秋呢,她能做的不过是尽量别拖后腿而已,一个皇帝,如果当真为了她成了阶下囚,或者刀下亡魂,她可就真成这个东川国的罪人了。
整个下午,太守府都在十分和谐的环境中度过了,冷燕飞发现自己不管怎么做都谈听不到任何关于欧阳南帝打算怎么防范南宫霸天的事情,只得怏怏得放弃。
晚饭的时候,欧阳南帝破天荒邀请冷燕飞一起共进晚餐,她虽然极力不想跟这人有任何正面接触跟冲突,可还是抵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句古话,只能硬着头皮出现在饭厅,可她倒是低估了欧阳南帝的忍耐力,这人不仅没有提起任何关于南宫霸天的事情,甚至连之前对自己做的事情都忘了个一干二净,对她俨然像是对待一个被自己邀请而来的院方贵客,准备的晚餐十分丰盛,连饭后甜点都十分精致。
要不是吃完了许久还没有发生任何事的话,冷燕飞真要怀疑这人是不是找人在饭菜里面下了毒,要不然怎么这么殷勤,那话怎么说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过他对自己也不算是无事,想想能够把南宫霸天惹毛了,并且让他说出他会来解救她这种话的也就她一个人吧!
吃过晚饭,冷燕飞无所事事想出门走走,却不想欧阳南帝唰得站起身要跟她一起去,冷燕飞不好说自己不过是想拜托这个恶魔而已,当下黑了脸自顾自出了饭厅,往房间走去,她不怎么给人看脸色,可这个欧阳南帝,不知道怎么回事,让她的忍耐力越来越差,简直可以说到了只要一见到这张脸就想发飙的程度。
欧阳南帝摊摊手让人收拾好东西,再将冷燕飞送回屋去,自己则一个人出了门,他已经等了这一天很久很久,南宫霸天的忍耐力大不如前了,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竟然让他大失水准,乱了方寸,据他这段时间的观察,这个冷燕飞也不过是跟别的女人稍有不同罢了,也算不上什么倾国倾城,不过说起来,她倒算得上他们这北城的救命恩人,有了她,通往成功的第二步即将踏上旅程。
冷燕飞十分气闷得回了房间,贴心的小丫头已经将洗澡水准备妥当,她也不说什么,一个人在房间里边泡澡边发着呆,想起那时候在上京城的日子,去的时候是春天,离开的时候是夏天,现在夏天才过了一半,却已经发生了这么天翻地覆的改变,明明才几个月而已,她却像已经在这里过了一辈子那么长,真怀念上京城里吃吃喝喝的日子啊,也不用为自己害死了多少人头疼,也不用替南宫霸天的个人安危而担忧。
这又注定了是一个不眠之夜,冷燕飞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她睁着眼睛想南宫霸天如果说的是真的,他如果真的要来解救自己,那么他会什么时候动手呢,后半夜是最松懈的时候,他会不会后半夜接着月色就杀进太守府了呢,种种问题困扰着她,让她无论如何都没法眯上双眼沉入梦乡,只得苦睁着一双眼睛瞪着外面一方不大不小的天空,月色还算亮堂,能看到深蓝色的天空中偶尔有几片云彩飘过,四周一片安静,一点声音也无,冷燕飞像个傻子一样呆坐在床边,撑着脑袋不肯睡去。
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是在等南宫霸天来救自己吗?还是不过是因为炎炎夏日无心睡眠因此想找个地方透透风看看月亮数数星星,做一做如此惬意的事情呢?如果这么问的话,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眼前这片天空再平淡无奇,自从知道她怕蚊虫之后,房间里整天燃着某种她不知道的香料,别说蚊子了,连只蚂蚁都没有见到过,她就像是这个房间里唯一一个活物,无精打采得趴在窗台上无所事事。
一整个晚上,从太阳沉入地平线下开始冷燕飞便在等南宫霸天那个熟悉的身影,可是直到太阳再次从东方的云彩后冒出脑袋来,他却还是没有来,第一天如此,第二天如此,第三天如此,直到第四天,依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