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冬儿顿了顿,接着说:“自那以后,他有时候就好几天都不回家了。我有孩子要照顾,也不能去找他,只能安慰自己说,他是在外面打拼事业罢了。可是每次有邻居把醉醺醺的他抬回家来,或者他自己跑回来要钱的时候,我都会觉得自己很傻。还有我一个人生下孩子时候,我也是,疼的都快要放弃了。可是那又怎样,他是我丈夫,是我许了一生的人。”
“那你,就没想过,自己的命运自己做主吗?”听着她的话,皇阙觉得有些堵,若是现代,像这种男子,她早就一脚踢掉了。就像当初踢掉夏天明一样,就算再多的眷恋,也不能和自己的尊严相提并论。可是原冬儿毕竟不是皇阙,也不是她安瞳,她做的却是与之相反。
原冬儿摇摇头,“心一旦交出去了,就收不回来了。不管他变成怎样,都始终是我的丈夫了。”
皇阕皱眉,“这么个不顾你们母子的男人,真的值得你这样吗?”
“值不值得,莫不是问心尔。”
原冬儿替他擦完了脸,把手帕洗了洗,端着盆要出去换水。走到皇阕面前时停了下来。
“而且,不管我和他怎么样,也都不管孩子的事情不是吗?那毕竟是一个生命,我就算只是作为一个医者,作为一个人,也是无法轻易抛弃他的。你呢?”说完了这话,她就端着水出去了。
皇阕知道她说这话的意思。因为这两天在原冬儿这里养病的期间,她曾不止一次像原冬儿提过要让她开滑胎药让她喝的事,只是,原冬儿每次都是笑而不语,然后转身就走。皇阕本想着用那些从宫里带出来的首饰换了东西后,就自己去药房抓那种药的,可是如今听到原冬儿这番故意说给自己听的话,倒是愣了愣。是啊,那毕竟是个生命。她虽然冷淡,却不冷血,难道,真的忍心亲手扼杀一个生命吗?但那却又是那个可恶的赵玄奕的种,实在是让她不想留,再者,如果她留下了这个孩子,岂不是拖累了自己,她还在想着回去现代的法子,可不想就这么被绑在了这里。
呜——哇——
怀中孩子的哭声打断了她的沉思,她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小声地哄着孩子。
婴孩的哭声很大,很突然,竟一下子刺进了皇阕的心里,让她不想再去想有关于肚子里的孩子的事情。
或许这孩子的哭声太大,原本醉的睡着了的刘生也被吵醒了来,他嘟囔着翻了个身,睁开了眼睛。在看到了抱着孩子的皇阕时,愣了愣,随即淫笑道:“嘿,这小妞不错,来,来陪大爷喝一个,来……”说着,竟还站起了身就这么跌跌撞撞朝着皇阙抓了过去。
皇阕皱眉,一只手说时迟那时快地用力一扭他的手腕,脚下一踢,便让他趴跪在了地上,呜呜嚎叫着。
刚打了盆水进来的原冬儿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丢了手中的盆就走了跑了进来。
“夫君,你这是干什么?放手啊。”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那原冬儿的声音里竟是带上了哭腔,有些哀求地看向皇阕。
皇阕被看得一阵心虚,赶忙放开了他。
原冬儿小心翼翼地替他心疼着手上的红印,那刘生却是还想往皇阕冲过来,皇阕狠狠瞪了他一眼,那冷冽的眼神竟就将他吓了回去。
第二天早晨,皇阕是被一阵争吵声吵醒的。不,这声音,也说不上是争吵,说穿了只是刘生一个人的叫嚷和原冬儿略带哭腔的哀求声罢了。
“钱,钱在哪呢?”皇阕抱着孩子进来时就看到,刘生在房间里发了疯一般地翻腾着,一边还冲着一旁的原冬儿不断叫嚷着。而原冬儿已经在一旁跪了下来,抱着他的腿,带着哭腔哀求着。
“夫君,没有了,没有了,家里的钱已经没有了。这次织的布还没卖出去呢。夫君,别再赌了,别再赌了好不好?”
刘生却狠狠抬起了脚,不去理会她,继续翻腾着。
“夫君,没有了,真的没有了。”见到皇阕抱了孩子进来,原冬儿猛地站了起来从皇阕手中抢过了孩子,抱着孩子走到了刘生面前。
“夫君,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上次你回来,都没好好看过他。你看他好可爱。夫君,钱没了,可你还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可以一起努力,我去帮人看病,还可以每天多织一点布的,你也可以去帮人写书信,画画。只是,不要再赌了好不好,那样真的不是办法……”
听到孩子的时候,刘生疯狂的眼眸缩了缩,但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妇人之仁,赌钱,才是最快的生财之道。只要我赌赢了,就什么都不怕了。那样我们就可以再像以前一样,衣食无忧了。织布,还有织布的钱,织布的钱去哪了?快说。”
见他还是不悔改,原冬儿眼里也露出了一丝绝望来。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那刘生却是不理,一把推开了她,接着翻腾着。被推开的原冬儿猛地后退,被站在门口的皇阕上前扶住。皇阕已经看不下去了,正想上前阻止这个渣子一样的男人继续在这发疯,被扶住的原冬儿却是抓紧了她的手臂。
或许因为这争吵声太过吓人,那孩子已经被下的大哭起来,原冬儿一边紧抓着皇阕的手,一边又温柔地哄着那个孩子。
皇阕愣了愣,看着抱着孩子的原冬儿。泪水已布满了她清秀的面庞,可是她看着他和孩子的眼神还是充满了满满的爱意。
就在这一愣神的瞬间,那刘生却是从一个箱子里的一件衣服里抖出了一些碎银子。刘生的眼睛亮了亮,抓起那些银子便要走出去。原冬儿见他找到了自己藏的银子,急忙把孩子往皇阕手中一塞,就冲上去抓住了他的衣袖,再次苦苦哀求着。
“不行,这是最后的银子了,你不能拿走,我们还有孩子……”
刘生不耐烦地一甩袖,把原冬儿推倒在一旁,就兴冲冲地出了小院。
“冬儿!”
皇阙急忙上前去扶原冬儿,见她额头被门槛磕破了些,不禁皱起了眉。
“怎么样,冬儿,没事吧?”
原冬儿闭目摇了摇头,眼泪从打湿睫毛滑落下来,“没事。我爱他,可是却还是不能拉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