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两天的旅程,安瞳渐渐忘了这家小店和店主,回到家之后收拾东西的时候,才猛然想起包里的那个铜镜,于是拿出来在灯下仔细端详。
外面已是深夜,安瞳习惯晚上只开一盏小台灯。昏暗无力的灯光对偌大的屋子来说微不足道,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种诡谲的气氛中。
铜镜里倒映出安瞳瘦削的侧脸,一时间竟然看得入了迷。
手里精致玲珑的铜镜,在夜色的烘托下,散发着柔和迷幻的光芒。
镜面的光芒越来越亮,到最后一瞬间突然爆发,整个屋子被照的昼白,安瞳冷不防被突然刺眼的光给晃到了眼睛,还没来及发出一声惊呼,便失去了知觉,昏倒在床上。
第二章
“皇阕!皇阕!?”耳边突然响起一个陌生女人的焦急的声音,安瞳想睁开眼,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的撕痛,疼得她倒吸了口凉气。
皇阕?这个人在叫谁?
努力地睁开眼,差点再次被吓得晕过去。安瞳自诩见过不少大风大浪,无所畏惧,可这次,也生生地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到了。
安瞳明明记得自己失去知觉之前还在自己的卧室里,睁开眼却发现四周一片富丽堂皇,金灿灿的屋顶和雕梁画栋争先恐后地映入眼前。
那名刚才呼唤自己的陌生女子,身着鹅黄色的纱衣,发髻挽在脑后,像是从古代仕女图中袅袅走出来的一样,看见自己醒了,立马开心地笑了:“皇阕,你可算醒了,吓死我了。”
皇阕?安瞳这下确定,她是在叫自己无疑。只不过什么时候她有了这个名字,她也不知道,难道是穿越了?
安瞳微微一抽搐,向来相信马克思共产党主张无神论的她,竟然狗血的穿越了?安瞳的第一反应就是那面诡异的铜镜,一定是它。该死的,当初就觉得那家古玩店不正常,这么好心的送给我,肯定早就知道它的古怪。
安瞳在心底默默地骂着那个年轻的店主,想坐起来好好看看周围的情况,稍稍一动弹,疼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哎——别动,你先躺好休息几日,我跟清城公子帮你告了假,等你好了再继续跳舞。”那名陌生女子轻声安慰道。
“你是?”安瞳,啊不对,应该是皇阕,穿越后的安瞳,拖长了声音问。
“你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我是雪漾啊。”女子用纤纤地细手覆在皇阕的额头上,小声嘀咕道,“你昨天从屋顶上摔下来了,当时就昏迷不醒,难不成真的摔到脑子了?”
你脑子才坏了,安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原来是从房顶上摔了下来,怪不得一动弹就伤筋裂骨的疼。穿越就穿越吧,还偏偏穿越成一个受伤的病人,也不知道现在哪个朝代医术如何,如果治不好再落了个半身不遂,安瞳就彻底无力回天了。
“姐姐,姐姐你终于醒了?”皇阕正陷入自己的回忆中,突然听到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小丫头,穿着一样的鹅黄色纱衣,小脸看起来圆润可爱,扑过来趴在皇阕的身上开始痛哭。
“你——”安瞳努力适应自己已经变成了皇阕的这个事实,可是她的的确确在这里一个人都不认识。
“姐姐!?”那名可爱的小姑娘停止了哭声,一双含泪的大眼睛疑惑地看着皇阕。
“你的皇阕姐姐好像从房顶掉下来的时候摔到了头部,刚才连我都不认识呢。”雪漾忧心忡忡地说。
“真的假的,姐姐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我是蔓儿啊姐姐,你真的不记得我了?”那个叫蔓儿的小丫头急切地摇晃着皇阕的手臂。
“记得记得,蔓儿,我的好妹妹,我怎么会不记得。”被她摇着手臂碰到了伤处,皇阕立马改口道,“刚才脑子里突然一空,没反应过来。”
“姐姐你好好休息吧,太医已经看过了说是伤势不重,但是得好好调养几天。太子哥哥听说还特意赏了许多名贵的药材过来,说是这几天忙,晚一点就过来看姐姐。”蔓儿含泪带笑地说,一脸的天真无邪,“太子哥哥对姐姐真是好呢!”
“太——太子?”皇阕脑子一嗡,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光景来。单从自己睡得这间屋子来看,就已经气势不凡,门窗桌椅五一不透着一股皇家的华丽和森严。
原来是穿越到皇宫里来了,皇阕终于松了口气,这样就算自己残了应该也不用发愁。
等皇阕吃完了药,屋子里又剩下了她一个人,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梦里形形色色的人和事纠缠在一起。
公司同事的脸,古玩店年轻老板的脸,还有夏天明的脸和两具交缠在一起的身体。为什么,为什么穿越几千年,还要带着在那里的回忆。是上天对我的恩赐还是惩罚?本以为前尘往事都会随扑面而来的清风飘散,本以为那些深深地牵绊都会在瞬间黯然无痕,但,为何结局还是这样?
沉溺在光怪陆离的梦境中,两滴清泪顺着眼角滑入丝柔的长发里。
怎么哭了?第一次见皇阕哭,印象中,这个孤僻冷傲,如火焰般激烈的女人,连开心大笑都没有过。
赵玄奕刚刚忙完公事便从自己的寝宫赶来皇阕这里,一进门就看见她熟睡中的样子,情不自禁的用手指划过她的泪痕,为她擦干净眼泪。
皇阕睡觉浅,身子一震,被赵玄奕的动作惊醒。看见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差点叫出声来,转念一想,大概这个就是白天蔓儿口中的太子哥哥。
“醒了?”赵玄奕尴尬地收回手,“药喝了吗,我过两天让人再送过来。”
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和自己年龄相仿,甚至要大上几岁,身着杏黄色金线四龙纹龙袍,显示了主人身份的尊贵。浑身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王者风范,冷厉威严,浩瀚深远。但是从他刚才的动作和躲闪的眼神看来,这个皇阕对他来说不一般。
“谢谢太子殿下关心,先前胸口还疼得很,喝了药之后现在已经好多了。”不知道这个皇阕和他是什么关心,安瞳还是老老实实地答谢道。
“哼——你还是非要和我这样生分才行。”赵玄奕一甩袖子,从皇阕的床边站了起来。
皇阕不知道哪里又说错话,默不作声。
赵玄奕站了良久,也不再说话,后来干脆背起手大步的离开了房间,迎面碰见刚好进来的雪漾,忙行了个半蹲礼道了声:“拜见太子殿下,太子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