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安静了下来,没人再敢言语。
楚世天整个人像被抽去了魂灵一样,无力地瘫软在了椅子上,两眼死盯着前方的某一处,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一切就这样发生在了自己的前面。
在场的人心慌不已,战战兢兢地坐在原地。
“你等且先散了吧!”皇后见没人主持大局,站起来对众人言说到。
一行黑乌乌的人群从大殿里散去了,方才的热闹便像抓不住的缕烟一样,散在了指尖,他们往宫门走去,各怀心事,回府去了。
皇后把宫人都谴去了,站起来看了看已经空荡荡的大殿,走到楚世天的旁边,蹲跪下去,这才伏到楚世天的膝盖上哭了起来,她的泪水没能浸湿他厚重的华服,泪水顺着镶了金线的花纹流了下来。
女人的恸哭唤回了男人的理智,他身后抚在她的后脑勺上,但是手上碰到的地方确实扎手的手势,他拿开手看向她。
皇后抬起头,泪水还泛在红肿的双眼里。
“是孤,是孤害了轩儿……”楚世天哽咽着。
“皇上,我们的……我们的轩儿没有了……为什么……为什么……”
皇后即便想要努力控制着她悲伤的情绪,但是却还是忍不住,她的这一声发问,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想要问的是谁……
“来人,送皇后回宫!”
楚世天将她扶起,唤人将皇后送回宫去,尽管她百般拒绝,但是抵不过楚世天的命令,被宫女扶回宫去了。
楚世天坚持着还坐在位子上不愿离去,当初太后的仙逝并没有让他那么伤心,但是楚轩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尽管他很多时候做事还很欠缺,也曾经惹出很多麻烦,但是他们之间确实是存在着一份亲情
十分讽刺,这中秋月圆之夜,自己的儿子在眼前丧命,他甚至说不清哪种感觉更强烈。是心塞面子丢了,还是哽咽在喉咙的悲伤让自己难过?
“皇上,夜深了,不如早些回去吧!”李公公在一旁提醒着。
“你是怕了吗?”
楚世天听到这李公公突然冒出的声音,他的表情却变得有些狰狞起来。
“奴才不敢!”
李公公吓得直接跪下,殿上那些几案上还摆着残羹冷筵,很多烛火也早已燃尽,殿里不免显得有些恐怖,何况这里不久前刚刚逝去了一条生命。
“你说,是不是柳云若?”
“……”李公公跪在地上不敢回话。
“罢了,走吧!”楚世天站起来,摇晃着往前走去,他这副模样,确实是受了打击的模样。
宫外的世界也并没有那么明亮,一朵乌云遮住了圆月,从云的旁边散发出来的光亮显得有些暗淡。
楚世天停下了脚步,“你看,今日哪里是什么团圆佳日,一个儿子不在身边,在的却走了……”他抬起脚步又往前走去。
“皇上……”李公公小声地叹息着,跟了上去。
宫外的街道上有马还在跑,“哒哒哒”地朝着宫殿的方向跑去,“驾!”浑厚的男声回响在静谧的夜里,随后散去,只听到接下来一记鞭子抽在了马背上的声音,马蹄踏地的声音显得更加密集了。
在宫门的不远处,一处人家的屋顶上,冒出两个头的黑影,随后,周围的屋顶上冒出了更多的人头,他们似乎在等着什么。
马从远处跑来,眼看着离宫门也越加近了,屋顶上的黑影攒动得更加厉害,就像搭在弦上的箭随时准备就要射出,他们将手伸向别在腰间的刀,不远处的街道便出现了一个移动的身影。
忽然间,一声哨声划向了空中堆积起来的云,云散开了,骑马的男人安然无事地走过了这段街道,屋顶上的杀手眼睁睁地看着他进了宫门。
吹哨子的不是别人,正是云夕,看着宫门关上的那一刻,她才从暗处闪了出来,浮在半空中,轻轻旋转着下落,站在屋顶上,她背后还站着魄。
“不想受处罚,立马给我消失!”这几个字掷地有声。
qian伏着的杀手们像雨后春笋一般从屋脊后冒出来,瞬间,这段街道的屋顶上都站满了杀手,蒙着面,掌着刀。
“上官小姐,可是……这是云若师姐布置的任务。”领头人弯腰向云夕抱拳解释到。
“呵呵……看来在你们眼里,我还是算不上医宗的人啊!也罢!我这就回去和宗主说清楚。”云夕转身便要走。
“属下不敢!”领头人直接跪在了地上。
“我也不会责怪你们,只是若是再杀了太子,你们觉得自己可以向宗主交代的话,上就是了,何必听我这哨子乱了自己的计划。”
“属下等感恩上官小姐相救!走!”领头人站起来,手一挥,领着众人便消失了。
云完全散开了,月亮又重新亮了出来,云夕抬头开了一眼,便又低下头去。
“云夕,你这是何必?可知他们就没有把你当做同门。”
魄原地坐了下来,他是越来越不理解云夕的做法了,很多事情她本可以不管,但是她总是不声不响,固执地往自己身上揽。
“他们是柳云若的人,不听我的命令倒没有什么,但是景天成他们还是忌惮几分的,所以你不用这么担心,我会处理好的。走,我们去看看柳云若。”
云夕没也将他的脾气放在心上,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情,有“前科”的她势必会成为众矢之的,但是无论如何,她也相信她对景天成的价值,足以令她安全度过这场风波。
答应了景天成的要求,但是云夕其实并没有想好要怎么去施行,却碰上这场意外。
云夕心里不是没有怨气,但是她也清楚,她所恨的人的性命并不归她决定,无论是谁,哪怕她再恨,她也不会直接下手杀人。
只是楚轩突然暴毙,她便再次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武国这地方本就容不下她,然而她回来了,她离开的时候便背负着谋杀太后的罪名,再出现,又碰上了这样子的事,纵有百口,也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