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皓手持火把站在原地,先是朝斜坡方向互换了几声:“妗儿!千涯!”没有回应。想来这座山一路走来有许多悬崖峭壁,他们跌下去的地方应该也很高。甚至,有粉身碎骨的可能。轩辕皓想到这个可能性,心脏便如急速的鼓点,“咚咚咚”的用力跳个不停。妗儿!虽然她失去记忆以后,不愿待在宫中,但轩辕皓因为内疚没有保护好自己和她的孩子,并不愿意过分怪罪她。这次出宫,他打探到妗儿是要来玥国找白鬼,所以又比她先到一步,希望在她找完白鬼,办完自己的事情后,能回心转意跟他回宫。可是谁又能料到,这一次,可能要天人永隔!
轩辕皓呆立原地一阵,仍旧没有回声,终于死了心,决定先下山,带上侍卫一起搜寻。即使是最坏的结果,他也死要见尸!妗儿,我的妗儿!一路上轩辕皓边踉跄前行边下定决心,只要你还活着,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孟迭伊和陆千崖真的很命大,从滚到斜坡的边上,下面本是万丈深潭,不过下落的过程中,悬崖峭壁上伸出许多枝繁叶茂的树,缓冲了他们下降的速度,最后两人“噗通”一声,落到了谷底的溪水中。孟迭伊和陆千崖都会游泳,很快浮了上来,籍着皎洁的月光,游到溪边的陆地上。
两个人浑身都被溪水拍得很疼,孟迭伊呻吟着,感觉全身都快散架了。陆千崖身体素质较好,只是有些划伤,因此顾不上包扎,忙问孟迭伊:“你还好吧?哪里受伤了?”说着就要把她扶起来。
“别,别动,我感觉全身骨头都断了。哎哎,疼!”孟迭伊看陆千崖急急忙忙的用手指按压她身体各处,检查骨头是否完好,指法很轻柔。
“我们坠落下来的力道太大,水花拍到身上太疼而已。腿上各处骨头都没有断。”陆千崖边专心致志的检查孟迭伊的身体边说,按完腿骨就要来按她的肋骨。
孟迭伊浑身湿淋淋的,衣服全都裹在身上,躺在地上凝神一看,月光下自己都能看到自己的身体曲线,感到就这么躺在陆千崖面前很不好意思,忙伸手阻挡陆千崖要来检查她肋骨的手,娇羞的说:“还是我自己来吧。”
陆千崖明白她的意思,于是到旁边去清理了一个碎石较少的地方,看孟迭伊自己检查完肋骨没问题了,把孟迭伊慢慢搀扶那里躺下。自己到悬崖边上捡了许多树枝,拿石头打火,做了一个篝火。
周围一下子亮堂起来,陆千崖又娴熟的搭起一个木架,对孟迭伊说:“把衣服脱了。”
“啊?你想干什么?!”孟迭伊条件反射的双手捂胸。
“替你烤衣服!”陆千崖被她的动作气笑了,“我真想干什么你挡得住么?”
孟迭伊一想也是,于是乖乖坐起来,脱下外衣,递给了陆千崖。陆千崖把两个人的衣服一起搭在木架上,然后走到孟迭伊身边坐下,很自然的伸手搂住了她,另一只手拿木棍拨弄着火苗。
孟迭伊浑身湿淋淋的,被他搂住感觉不那么冷了,在温暖的篝火前,感觉也很惬意。
“我们要在这里过一夜吗?”孟迭伊看着火苗说。
“嗯,轩辕皓肯定在想办法救我们,我们最好不要走动,就在这里等着。”陆千崖闲闲的玩着木棍。
“你怎么肯定他回来救我们?今天我还说了那么绝情的话。”孟迭伊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说轩辕皓是个念旧情的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在遇上你之前,我说的是,现在的你,而不是以前的苏沐妗,我和轩辕皓,不但是君臣关系,也是结拜兄弟的关系。”陆千崖觉得有些事情告诉孟迭伊也无妨。
“结拜兄弟?你和轩辕皓?”孟迭伊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又是哪跟哪?皇帝和御医?
“你想听听我们为什么会结拜吗?”陆千崖看着孟迭伊惊愕的表情,平生第一次,有了跟一个女子倾诉的愿望。
“嗯。想听。”孟迭伊双手支颌作聆听状。眼前的篝火哔哔啵啵的响着,陆千崖口气很缓慢的讲起了他和轩辕皓的过往,他每个字都说得很轻,像一首轻柔的摇篮曲,飘进孟迭伊的耳朵里。
陆千崖的身世很悲惨,父亲早逝,又被母亲抛弃,从小在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家里长大。亲戚待他并不好,而且自陆千崖年幼记事的时候起,一些议论他的话就时不时的被他听到。说他命硬,克双亲,命里带煞之类的话。
长到七八岁的年纪,他有了自尊,不想在旁人屋檐下,于是偷偷的跑了出去。
这一走,便是五六年。他是个很会审时多度的人,从来不自己单独流浪,而是今天加入这个团体,明天拜那个高人为师。小小年纪的他,既不懂什么是帮派恩怨,也不觉得师父是多么值得尊敬的人。不过是混口饭吃而已,帮派要出去打架,他帮着打打杂、助助威;有人肯当他师父,他便立刻行拜师礼,平时甜言蜜语的哄着师父开心,好学点武功。但令人没想到的是,他倒是个学武的好料子。每个师父教给他的东西,都能很快领悟,久而久之,练就一身好武艺。
就这样长到了十三四岁。他遇到了轩辕皓,从此被轩辕皓改变了命运,也帮助轩辕皓改变了命运。
一日,他正提着师父吩咐自己买来的酒,走在一条僻静的巷子里,突然听到拐角处传来打斗声。
陆千崖那时的宗旨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且回去的晚了师父会骂,他转身就要绕道走。
岂料,身后的“战事”还是波及到他的身上。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撒飞镖也不对准,不偏不倚恰好撞上陆千崖手里提着的酒坛子,只听“咔啪”一声脆响,呼啦啦酒水撒了一地,巷子里瞬间溢满酒香。
陆千崖这回怒了。转身瞧见那个手持飞镖的人,还在聚精会神的往人身上招呼。陆千崖观看了一会儿战局,很快分清楚了局势。撒飞镖的人和几个手持各种武器的人是一伙,统一穿着黑衣,对手是一群身穿青衣的人,看起来训练有素,但是因为青衣人似乎要保护一个看起来武功不大行的小公子,因此有点顾头失尾的,暂时处于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