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何谓失败,何谓困境。他压倒性地缺乏在地狱中支撑住膝盖,锻炼出真本事的经验。
世上存在着单凭个人努力无法到达的地狱。在付出呕心沥血的努力后,还是无法触及,体会到超乎想象的痛苦后,才能——
等等,我还没——
——得到在地狱中也能行动自如的身体。
虽然只是些微的动摇,但以这两个人的战斗来说,这个破绽实在太大了。库鲁斯林萨尔在那个瞬间展现出气势十足的踏步。
索隆摇晃的那只脚,已经无法维持水的平衡,库鲁斯将自己那只无法维持水的脚,伸向索隆的脚,把重心压了上去,往疲惫的脚上打入一根楔子。
不让他重新站稳。
要在这里分出胜负。
那一天,和朋友一起见识到的地狱。那个经验推动着库鲁斯。
脚已经无法维持水的平衡了。既然如此,就将舍弃的执念灌注在双脚上,挡在对手的面前。
然后——
库鲁斯!
……
索隆维持住的上半身,直接化为水,从原本完美无缺的男人不完全的姿势中,使出追求间距的天真一击,库鲁斯像是要缠住他似地,一边拉近距离一边化解攻势。
这道小河可没天真到能用不完全的一击,改变水流的方向。
这样他就使出浑身解数了。
接下来——
我的——
是人。
库鲁斯化解索隆的一击,接着顺其自然地将身体交给水流。他疲惫不堪,下半身已经彻底到达极限。
但是,无所谓。
因为闪耀男已经没有先前那种超人般的体能了。就像库鲁斯的水是靠身体的完美控制来支撑,闪耀男的超人也是靠完美来支撑。
如今他欠缺了完美,连双脚都支撑不了一个人的重量。
库鲁斯顺势推倒他。
——赢了!
库鲁斯·林萨尔将骑士剑插在舞台上。
在那旁边,
……
索隆·格罗利哑口无言的头颅就躺在那里。
顶点,太阳,坠落了。
将其击坠的是,一条微不足道的小河。
胜、胜负已分!胜者是——
一瞬间的寂静,然后在下一瞬间,足以盖过裁判宣布胜者的声音的盛大欢呼声,倾注在舞台上。
世界在摇晃。
世界被颠覆了。
那个男人的名字是——
……
无名,库鲁斯·林萨尔。
原本什么也不是的男人,今天成为了击坠太阳的男人。
男人放开剑,注视着自己的手掌。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虚空。即使如此,男人还是微笑着,怜爱地握紧了它。
……
他一言不发地将其高举向天。
第203话:放眼未来的人们
在如雷的欢呼声中,库鲁斯仰望天空,静静地调整呼吸。他已经竭尽全力,拿出了所有的一切。已经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了。
即使如此,他的视线仍望向下一个舞台,没有停下脚步的打算。
在选择自己的剑时,那个选项就已经消失了。
直到身体死去,或是心灵死去为止,库鲁斯林萨尔都会继续前进。
恭喜你。
……一般来说,会有人主动伸出手吗?
库鲁斯白眼看着索隆,他正朝库鲁斯伸出手。明明输了,却露出毫无阴霾的笑容,果然跟一般人不一样。
我真的很不甘心。我第一次有这么痛苦、难受的感觉。
那你至少让表情扭曲一下吧。
哎呀,没有扭曲吗?
……一点也没有。
库鲁斯握住他的手,扶起明明输了却莫名开心的男人。从手掌感受到的力道来看,看来——
果然啊。呵呵,我还有剩呢。
赢的人是我。
这点我没有异议。
握手的行为似乎也包含了推测库鲁斯剩余的意味。而库鲁斯也明白,反过来也一样。
下次再发生同样的情况,输的人就会是自己。
不过,现在的自己绝对不会让同样的情况发生。
是你赢了,库鲁斯林萨尔。
索伦站起身,再次用自己的手高举胜者的手。这行为装模作样到令人火大,充满戏剧感。
败者称赞胜者,这世上应该没有比这更美丽的光景了。
观众们兴奋到不行。
……
既然赢了我,你可得好好发光发热,不然我会很伤脑筋。
……总有一天我会把你的脸揍得稀巴烂。
这很简单,你只要停下脚步就行了。虽然我不觉得你办得到。
……啧。
这样根本搞不清楚谁才是赢家。库鲁斯边想边叹了口气。比起成就感,他更害怕这个从后面猛追的男人。
看来要松口气的日子还很遥远。
○
全世界都因为库鲁斯林萨尔的以小搏大而震惊不已,而比世界上的任何地方都还要热闹的,没错,就是阿斯嘉特王立学园。
索伦算什么啊!
太棒啦啊啊啊!
米菈立刻带头转动手掌,嘲讽败者。虽然瓦尔笑咪咪地透露出恶劣的教养,但好歹也是王族出身。
不过,麦格梅尔在各方面都很特殊。
顺带一提,一旁感动到大叫的安迪因为太兴奋,被米拉大喊吵死了!并揍倒在地,幸福地昏了过去。
虽然有人可能会说怪物太无法无天了,但——
阿斯加德最强!阿斯加德最强!冠军来了啊啊啊啊啊!
最该注意的大人代表,学园统括主任林德巴尔杜斯都这副德性了,谁也阻止不了这股狂热。
负责人也是。
呜呵呵,酒喝起来更顺口了。
最年长的也是。
呼咿,今天喝点酒也无妨吧。
这两人不是微醺,而是酩酊大醉。他们从察觉到库鲁斯胜利的瞬间,就比谁都还要快地开始饮酒作乐。
看穿的速度,以及饮酒量。
不愧是前英雄,判断速度很快。
不久前还双手抱胸站在后方,冷静地观战的迪恩和迪林古,这两人应该很冷静吧——
冠军!
达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