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说这些话的时候,露出一脸笃定的神色,像是早已将我给看穿似的。
我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样的话,可仔细想的时候,又想不起来了。
我就这么抬起头紧盯着他的脸,将身子陷入卡座当中,晃动了一下手中的酒杯,抬起眼帘定定地看着秘书。
灯光之下,他的脸色看上去晦暗不明。
他的眼就这么盯着我,阴沉得厉害。阴冷的气息不断扩散,向我压了过来。
还真别说,他这副阴沉着脸不说话的样子,和江子寒还是有几分相像的地方的。
我盯着他的脸盯了这么几秒钟,刻意让自己的表情缓和下来。
我将杯里的酒喝完,轻垂下眼帘,目光扫过他那双擦得锃光瓦亮的皮鞋,轻抬了抬眉峰。
“这些话,我都有些听腻了。你一个外人都知道我的处境,其他人应该更明白,是吧。”
“其他人明不明白不重要,苏小姐明白就好。”
话音未落,江子寒的秘书就接了这么一句。
刚刚平复下来的心脏又是一阵抽痛,像是有人在我的伤口上狠狠撒了一把盐似的,疼得厉害。
我的呼吸也跟着停滞了那么一秒,倒吸了一口冷气后缓过神来。
秘书的话让我说不上话来,只剩下低声连笑的余地。
干涩的笑声混杂在喧闹声中,听不太真切,眼睛酸痛得厉害倒是真的。
“苏小姐,江总让带的话我都带到了,其他的事情,您自己看着办吧。”
他的声音里没有一点感情色彩,倒像是拿着一篇稿子在念似的。
就像是机械般的说话声,让人听了心里很是难受。
可我这个时候,却被这种声音弄得心里发酸得厉害,就连眼睛都湿润了。
就在秘书就要转身离去的时候,我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将他叫住了。
就在他转过身来,面色狐疑地看着我的时候,我问了一句:“周玄现在怎么样了?”
秘书的眉心似乎皱了一下。
酒吧的灯光实在太暗,我看不太清楚。
他上下打量了我几眼,这才说了一句:“那边的情况我不是很了解。您倒是可以去问江总,他或许知道。”
“你就算知道,也不见得就会告诉我,是吧。”
我轻叹了一口气,作出一副很不在意的样子:“你要是有事就先忙吧,不用在这里陪着我消磨时间。”
我说了这么一句,秘书当真没做停留,带着一身寒气出去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手里的酒杯来回晃荡了几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就在我在通讯录里翻到江子寒的名字时,忍不住扯动嘴角冷笑了一下。
最后手一抖,直接给付念打了过去。
当我看到他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心脏狠狠瑟缩了一下,就连大脑都跟着清醒了许多。
就在我着急忙慌要挂断电话的时候,付念已经接了起来。
“苏秦?”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得冷清,听不出太多起伏。
我厚着脸皮扯了一下嘴角:“你还没睡?”
“我刚下班,还没吃晚饭,”他的声音里似乎带着几分笑意,“你现在在哪,我过去找你。”
“我?!”我轻眯了眯眼,“在酒吧里。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欢这种人多吵杂的地方么,你来怕是不适应。”
我很是贴心地说了这么一句,脑海中却回荡着江子寒秘书刚才说的那些话。
他既然是江子寒的秘书,肯定所有事情的出发点都是向着江子寒的。
我光听他的一面字词的话,似乎有些太过草率。
可我要是贸贸然将这些事情透露给付念的话,怕对我也不会有什么好处。
就在我暗自思忖间,付念的声音接踵而来,听起来倒是比之前缓和许多了。
“我只是不喜欢在那里应酬而已,偶尔去放松一下也没什么大碍。”
“是吗,”我故意拉长声音轻笑了一声,“你知道我为什么拖着病躯来酒吧买醉吗?”
当说到“病躯”两个字的时候,我自己都忍不住在心里将自己鄙夷了一番。
像我这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喜欢作死的人,冷不丁蹦出这么一个文邹邹的词儿来,确实有够恶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