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在他的脸上找出一些端倪，一些算计我的端倪。
可江子寒的目光里装了太多的东西，我一时半会儿捉摸不透。
当他转过身来看向我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却没有丝毫削减，更像是凝固在脸上似的。
“既然不想认，那就不认。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损失。我江子寒能找的乐子多到你想不到，并非依靠取笑你来度日。”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很是严肃。
虽然说话的声音不大，语气却是极为肯定的，掷地有声。
在他的注视之下，我一时半会儿无法将自己的目光移到别的地方，就像是被一块磁铁紧紧吸住了似的。
钢琴声忽然停了下来，周围的谈话声更加明显了一些。
就在换曲目的间隙，我硬是将目光移到了别的地方。借机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刚才还处于人群焦点的周玄不知道去了哪里。
刚才站过的地方已经站了其他人，看不见他的影子。
“他去了卫生间。你有两个小时的考虑时间。认，还是不认，只能由你决定。”
江子寒扔下这句话便扬长而去了，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更没有犹豫。
我轻抿了一下嘴角，如临大敌地站在这边，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息下来。
周玄进来之后，过了半天都没见周越进来。估计他今晚是不会来了。
不得不承认，江子寒想得还真是周到。
要是他真的来了，估计自己根本就留不到现在。
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我渐渐混在人群当中。
最后在江子寒没注意的时候，我走到他的旁边，很是娴熟地勾着他的胳膊：“江总，你也在啊。”
我笑容灿烂地说了这么一句，看着他。
江子寒倒是摆出一副笑脸来，顺势将我的手拿了下来：“这是我……朋友，苏秦。”
对于他这个介绍，我虽然表面上没露出什么端倪，可心里还是起了一些波澜。
之前他介绍我的时候，要么是女伴，要么是下属，没有一次像这么……正儿八经。
那些围在一边的男男女女笑着看着我，有些人更是表现出一脸惊艳的神色，当着江子寒的面将那些美好的词汇堆砌在我的身上。
就连我这么厚脸皮的人听了，都觉得脸色有些发红，心肝有些承受不住了。
江子寒站在我身旁，倒是一脸坦然的神色，像是早已习惯了似的。
我在心里冷嗤了一声，没有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等到那些人差不多散去了，我这才调整了一下呼吸，笑着看着他：“能当江总的朋友，还真是我的荣幸。”
“在我的眼里，用合作伙伴来形容你更贴切一些。”
“怎么，我这个合作伙伴上不了台面，所以你在介绍的时候，直接用朋友两个字代替了，是么。”
说到这里，江子寒低头看着我，笑得一脸的高深莫测。
他微微俯下身来，盯着我：“苏安，在这个世界上，朋友是分成很多类的。有饭局上的酒肉朋友，有专门背锅的朋友，有能推心置腹的朋友，也就是敌人的朋友。不管这里面的哪一种，都没有合作伙伴来得真实。”
“就连推心置腹的朋友都比上吗？”
我紧盯着他的眼，沉声问了一句。
当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自己都暗自笑了一下。
我现在是二十出头，奔三的人了，居然问出这种幼稚的问题，还真是对不起自己这么多年的颠颠撞撞。
江子寒本来听了我这话，还皱了一下眉心。
当看到我笑了一下后，他的脸上也浮现出几分幽寒的笑意，将目光放到了别的地方。
“那……先祝我们合作愉快了。”
说话间，我便拿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江子寒也没有拒绝，率先将那杯酒一口饮尽。
我也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露出什么推辞的表情来，一边看着他，一边把杯子里的酒喝完了。
自从他开始问过我什么时候找周玄以外，他再没催过我。
我开始的时候还想着什么时候揭发这一切比较好。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会不会被人看了笑话。
主要是，像周玄这种在金字塔顶端站惯了的人，早已拥有了一切。
现在这个时候，没什么能比名望和影响力更为重要。
我要是在这个时候将一切抖露出来，难保他不会因为逼急了，将所有事情都给否认了。
再者，到时候所有的脏水肯定是都会泼在我自己身上的。
况且……按照我的名声，人们多半不会相信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硬是撑着等到这个无聊的宴会结束。
周玄是最后一波离开的，在众人的簇拥中走了出去。
我从另一边的侧门走了出去，提起了裙摆，快步往地下车库走。
在他进来以后，我还出去了一趟，专门在一堆名车中找到他的车子，然后把自己的车子也停了过去。
我抄着近路去了那里，刚坐进车里，就看见周玄的司机下车去迎他了。
我暗沉了一口气，发动了车子，退出了车位，随时注意着那边的动向。
没一会儿的功夫，他的车子也开了。